我們從這個能睡覺的窯洞裡出來,試圖找到佛鼠,它卻不見了。
本來打算在周圍走走看看,一旦沒啥線索,我們還要趕著馬車回去的。但是佛鼠不見了,怎麼回去?
我們是帶了水的,是一個很大的塑料水壺。這大水壺確實能裝不少水,但是馬要喝啊,這馬一喝就多半桶沒了。
我說:“乾脆今晚就住在這裡,要是明天佛鼠沒回來,我們就出去打水,再來。”
朱泉說:“要說是陳瞎子被害了,埋在了這裡,起碼得有新挖的土啊。這裡連個新土都看不到。”
孫斌說:“會不會在井底!”
我們三個圍著老井往下看,這井口不大,兩米左右,是個土井。
朱泉往下扔了個土坷垃,到底咚的一聲。果然是一口枯井。
朱泉順著繩子下去,我在上麵很警惕地拽著繩子,隻要朱泉有意外,我立即往上拉。
下井最怕的就是裡麵的空氣不乾淨,一旦這下麵有動物屍體,非常容易聚集大量的有毒氣體。隻要朱泉一沒動靜,我就往上拉,萬無一失。
朱泉到了井底,翻騰了幾下後說:“師父,沒有啊!”
我說:“上來吧!”
我把朱泉從井底拉了上來,朱泉一出來,滿頭都是土。這都是下去的時候弄的,踩著土井下去,大量的土往下落,都落朱泉頭上了。
他開始拍打身體,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團灰塵。
這鬼地方,乾旱少雨,連樹都沒幾棵。
我說:“天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我們就住那個鋪了稻草的窯洞裡,不過我們車上是有褥子的,我們鋪好了,住在上麵,還是比較舒服。
晚上我們吃的大餅卷大蔥,北方人吃這個一點問題沒有,朱泉吃不慣,我讓他適應適應。
孫斌也讓他適應適應,這個孫斌,就算是吃大餅都要喝酒,我也是服了。這家夥自己喝了半斤白酒,隻要挨著他,就能聞到一身的酒氣。但是也沒辦法,炕就這麼大。
朱泉沒我這麼矯情,躺下很快就睡著了。我被酒熏的惡心,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我坐了起來,到外麵擠了點尿,想著去車鬥下麵睡一晚算了。
於是我拽了不少稻草,到了車鬥下麵,鋪上,往裡一鑽,雖然有點硬,但空氣清新了,不用聞孫斌那一身酒氣了。
我這天晚上做了個夢,我再次夢到了陳瞎子,他竟然高高在上,左手裡捧著一朵蓮花,右手拿著一個金元寶,這家夥看著我在笑,在眉心還點了一個紅點。
我心說,這造型有點奇怪。最奇怪的是,這家夥瞎了的那一隻眼周圍裂開了很多縫隙,就像是腦袋要碎掉似的。
在夢裡我指著他大聲說:“你他娘的快用手捂住自己的腦袋,你的腦袋快碎了。”
他沒有捂住自己的腦袋,我眼看著他的腦袋碎掉了。腦袋碎掉了,從裡麵掉出來很多的現大洋,我怎麼也撿不完。這把我開心壞了,我一直撿,撿著撿著,我發現我撿的現大洋都變成了一分,二分和五分的鋼鏰。
後來鋼鏰都不是了,也分不清撿的到底是啥了。
一著急就醒了。
我醒來的時候,天剛好亮了,我從車鬥下麵鑽出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陽光最先照在了我的臉上。
接著,陽光照在了那破廟裡,這破廟裡倒在地上的菩薩也被陽光照亮了。
當我看到那菩薩的時候,我大吃一驚,這菩薩的右眼裂開了,和我在夢裡看到的陳瞎子似的。
我一步步朝著那佛像過去,這佛像的身上有大量的土坯和磚頭,下半身被壓著,上半身露在外麵,在風雨的侵蝕下,眼看就要坍塌了。
我看著這佛像的臉,再回想我夢裡看到的,心說這會不會是陳瞎子泉下有知啊!是陳瞎子在給我托夢嗎?
這時候,佛鼠突然就從這佛像下麵的瓦礫中鑽了出來,一出來,就跑到了車鬥上,鑽到了稻草下麵,去睡覺了。
我心說,難道不是陳瞎子給我托夢,是佛鼠給我托夢?
不管是誰給我托夢,隻能說,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我拿出刀子,撬動佛像的臉,這臉碎了,剝落,裡麵露出來一個洞,從裡麵爬出來了大量的蟲子。
這蟲子我從來沒見過,圓形的,和銅錢大小,爬得非常快。一出來就開始找沒有陽光的地方,鑽進了縫隙不見了。
我一伸手抓住了一隻,這東西明顯就不會咬人,它有著一層不軟不硬的殼子,肚子下全是腿,數不清的腿,實在是搞不清這蟲子是啥東西。他們在這廢墟裡,吃啥呢?
朱泉出來了,一出來就到了我身邊,解開褲子要尿。
我說:“對著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