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處的樹都不長果子,唯獨這裡的樹長了果子,在北平的時候我家門口有兩棵樹,一棵是洋槐樹,另一棵也是洋槐樹。右邊那一棵就會長豆莢,左邊那一棵就不長,那時候我就覺得,樹也是分公母的。
這裡的樹上全是千皮子,這些家夥有的在樹上蹲著,有的在樹下站著,有的在石像生的身上趴著。
我們這是進了千皮子窩啊!
再往前走,我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腳下軟綿綿的,我竟然在前麵不遠處看到了一個白胡子老奶奶。
你沒看錯,也沒聽錯,就是白胡子老奶奶。這老奶奶一臉慈祥,手裡拄著一個權杖,穿著一身清朝時候的褂子,穿金戴銀,雍容華貴,卻長了一臉的白胡子。
我晃晃頭,再去看的時候,這白胡子老奶奶就不見了。
我知道,這出現幻覺了。
我每走一步,就覺得腳下踩著棉花,根本就走不穩。我搖搖晃晃往前走,再看腳下,踩著的哪裡是棉花,分明是一片雲。再往前看,就看到這司馬道兩邊的石像生都活了過來,大象還衝著我揮動著鼻子笑呢。
這些石像生全都跳到了路中央,在路中央搖頭晃腦的在跳舞。
吃雲南的菌子中毒會見到小人跳舞,也能看到狗子朝著我們說話,但是這裡不一樣,跳舞的都是大家夥。
我知道,這是不對勁的,但是我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突然身後有人拉了我一把,我被拉到了那兩棵大樹的後麵,拉我的是書生。
書生問我:“你傻笑啥?”
我指著前麵說:“在跳舞。”
書生說:“跳舞?”
“石像生在跳舞,笑死我了。”
我再看前麵,那些石像生靜靜的站在兩邊,哪裡在跳舞嘛。
石像生有大象,有獅子,大象中國是有的,但是獅子在中國還沒見過,中國有老虎。
這石像生偏偏沒有老虎,有獅子,不知道是啥意思。
除了這些,還有馬,還有牛,還有羊和豬這些,唯獨沒有人。
書生說:“哪裡在跳舞?”
“還有個白胡子老奶奶呢!”我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發現不對,我這才冷靜下來,我也回歸了理智。
我仰著頭看著前麵,前麵的石像生安靜地站在兩邊,中間的石板路上從石板的縫隙裡長出來一些雜草。
大量的千皮子蹲在司馬道的兩側,在打量我們。
我說:“這是禁區。”
崔大同小聲說:“我想試試。”
朱泉說:“進去倒是可以,不過要在腰上拴上繩子,實在不行,我把你拉回來。”
崔大同緊了緊圍脖,朱泉給他拴上了繩子,這繩子拴得結實,不隻是拴在了腋下,把襠也套上了。
崔大同一步步往裡走,走了沒多久,他就不動了,站在那裡看著前麵,他像個雕像一樣。
朱泉大喊:“大同,看到啥了?”
崔大同根本就不搭理泉兒。
李秋雨也喊:“大同,你說句話啊,彆嚇人啊!”
崔大同還是不說話。
崔大同的狀態和我剛才差不多,但是他看到啥了呢?
我看向了猴哥,猴哥的後背上趴著小惡魔,兩個坐在一旁的樹下,靠著樹在看熱鬨。
我再次看向了大同,我大喊:“大同,大同!”
狗子說:“扔個手雷試試吧。”
我說:“你就知道扔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