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拐角處，乾淨的走廊唯有兩人的身影，陽光灑在地板上，留下斑駁光影。
光線中是肉眼可見的塵埃。
段扶桑指向光線，平靜道：“老師，對你們來說，像我這種人是隻有在光裡才看得到的塵埃吧，哪怕成績再好也是無關要緊的存在。”
班主任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細小的塵埃正在光中流動，不見光的地方卻看不見。
段扶桑繼續說：“老師，我是人，人都是有脾氣的，我不好過，那大家都彆好過了。”
“你們讓我忍，讓我解決，我不過取了個折中的法子——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人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所以原主自殺了。
她不是原主，她沒那麼多顧慮。
傷我者，我必傷之。
害我者，我必殺之。
在法律社會，她儘量收斂一點兒。
班主任欲言又止，半天說了句：“那你到了今天才忍不住嗎？還是說，你是故意的，想借領導的手處理這件事？”他的目光中帶著審視，顯然把她當成了故意找事的壞學生。
段扶桑：“······”蠢貨。
她閉嘴不語，不願再與之交流。
她怕自己忍不住把人一巴掌拍死。
聽不懂人話的東西，愛咋地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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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程不再說話，任由班主任講那麼煩死人的大道理，仿佛做錯事的人是她。
她低垂眉眼，神情倦倦。
都去地獄好不好？都彆活。
她忍無可忍，搶先一步進入校長辦公室，幾位領導坐在沙發上喝茶，聽見動靜朝她看了過來。
段扶桑抬眸對上為首青年的視線，歪了歪頭，眸中劃過一絲不解。
不怪她疑惑，眼前的青年與陸景舟年輕時一模一樣，非要挑出不同，那大概是氣質。
陸景舟的氣質在她麵前是溫和的，眼前的人是冷淡疏離的。
她眨眼，窺探起青年的靈魂。
奇怪。
他的靈魂不全，居然不呆不癡不傻。
青年衝她淺笑，氣質一瞬間轉換成她熟悉的溫和包容。
她下意識向前兩步，最終在桌前停下。
兩人無聲對視，引得其他人麵麵相覷。
許是氣氛尷尬，在場唯一的女領導打破沉默：“同學，你說你們高一的年級主任王主任曾收學生家長的錢，你可以為你所說的話負責嗎？”
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些，免得嚇到段扶桑。
段扶桑太瘦了，瞧著像是行走的骨頭架子，臉頰凹陷，膚色蒼白如紙，身上的衣服寬大，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讓人忍不住心疼。
女領導是當媽的人，自己的女兒與段扶桑同齡，自家女兒白白胖胖，可愛健康，眼前的女孩卻······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難免生有憐惜。
段扶桑點頭：“可以，請讓我用一下電腦。”
眾人不明所以，為首的青年主動把桌麵的筆記本電腦推到她麵前，輕聲說：“請用。”
“謝謝。”
她拉過凳子坐下，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打，原本正常的電腦屏幕眨眼間變成黑屏，綠色的代碼快速滑過，血色的十字架一閃而過。
黑屏恢複正常，她把電腦推回去：“上麵是主任的個人賬號，那筆三千萬的轉賬是李依涵爸爸轉的，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再去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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