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剛剛亮,左鄰右舍開始走動的時候,高母裹著頭偷偷摸摸地上門了。
“嫂子,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高母看到常桂香,異常親熱地笑著衝她招招手。
常桂香走上前,就被高母拉著下樓尋了個角落說話。
“嫂子,昨晚的事小芳跟我們說了,”高母一臉真誠的羞愧,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哭腔:“這孩子太年輕了,受不住誘惑,被人甜言蜜語幾句給哄騙了身子。
我們也沒臉求你們原諒,咱們兩家孩子的婚事恐怕成不了。
不過親家放心,我們老高很看重小趙。他有學曆,工作能力也強,親事不成絕對不影響他的晉升。
隻是吧,小芳做了糊塗事,被帶進局子了,得需要你們證明她跟小趙沒訂婚……”
說著她遞上一張證明,上麵可是寫著趙來越不僅跟高秋芳沒有訂婚的打算,還是高秋芳和沙立秋訂婚的見證人!
換句話說,這是一張偽證,把趙家牢牢拴在了高家這艘隨時可能沉底的船上。
常桂香有些驚奇,心裡隱約有種猜測,接過來那張紙,試探地問了句:“這是啥?”
“證明啊,”高母指了指開頭倆字,“是我們當家長的太獨斷了,沒有深入了解,小芳和小沙已經確立關係,偏偏老高看上你們家小趙了,鬨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嫂子,你在這裡按個手印就行,”說著她塞過來一張大團結。
“按手印啊,”常桂香對那張大團結視而不見,扭頭就往樓上走,“俺找俺二哥瞅瞅。”
“嫂子,這有啥好瞧的?”高母急著拽住她,“我等著去接小芳呢,你放心,咱們第一紡織廠彆的不多,漂亮有文化賢惠的女工人多得是。由我做媒,保管嫂子挑花眼了。”
高母咬咬牙,又掏出了兩張大團結,“這些就當我們高家的賠禮。”
常桂香索性不裝了,指著字挨個讀著:“我們趙家跟高家沒有結親的打算,之前的訂婚純屬謠言,並且趙來越曾經在……”
她每念一個字,高母的臉色便白一分,訕訕地問道:“嫂,嫂子,您認字啊?”
“合著你覺得全家就我不認字、好糊弄唄?”常桂香冷笑一聲,“哦,對了,你還覺得我是鄉下來的,見錢眼開,一個手印能換一張大團結,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嫂子,這,我也是太著急,可能做得不對,”高母賠笑著說:“就您按手印,幫著證明的事,俗話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迷信了哈,”常桂香淡淡地說:“有一點你沒錯,俺是農村來的,沒啥見識,確實見錢眼開,但是俺不傻,你閨女一條命能是一張大團結買的嗎?她一個月工資就多少了!”
聽了她的話,高母高拎起來的心徹底落下來,趕忙說道:“那一百塊……”
常桂香扭頭就要走,“買工作都按三年的工資計算,沒想到你們家重男輕女啊?既然你們不要臉麵,拿不出誠意來,那就彆浪費俺的時間!”
高母磨磨牙,“一個工作,嫂子,隻要您按了手印,我們就幫你們家安排一個人到廠裡上班。”
“安排誰?俺都一大把年紀了,隻等著在家裡享清福呢,乾嘛要上班出力,給你們省買工作的錢?
安排親友,俺也沒臉要錢!”
“好,一千塊,”高母深吸口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