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玨見薑寧麵帶恍然之色,不由得問道:“薑兄可是想到了什麼?”
薑寧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了濟顛的買年。
一旁的黃淑女見狀,很有眼力見的挪開一個椅子請薑寧坐下,自己則站在一旁,有些氣鼓鼓的看向岑玨。
岑玨無奈的眨眨眼。
薑寧不去管這兩位的互動,隻是從懷中摸出四枚舍利子殘片來。
“天龍八部,天眾,龍眾,乾闥婆,緊那羅。”
薑寧一個個的點過去,抬頭看向濟顛,輕聲道:“還有四個。”
黃淑女和岑玨有些懵懂,不知薑寧在說些什麼。
濟顛也不為所動,隻是靜靜的喝酒。
薑寧無所謂濟顛的反應,隻是繼續說道:“夜叉,阿修羅,摩呼羅迦……”
“還有,迦樓羅。”
聽到最後這個名號,濟顛手中的酒杯頓了頓,一飲而儘後,似是微醺,搖晃著蒲扇站起來,對著黃淑女擺了擺。
“丫頭,和尚醉嘞,正午時候,該睡個午覺。”
“哦……”
黃淑女不解其意,但還是很聽話的上前攙扶,朝著三樓的客房走去。
薑寧也不阻攔,隻是靜靜的目送濟顛和黃淑女離開。
一旁的岑玨若有所思,眉頭緊鎖。
上前道:“迦樓羅,佛門八部天龍之一,又名金翅鳥,最是極速。”
頓了一下,岑玨神色有些複雜,輕聲道:“《觀佛三昧海經》有雲:此鳥以業報之故,得以諸龍為食,於閻浮提一日之間可食一龍王及五百小龍。”
薑寧一個一個將桌子上的舍利殘片收起,抬起頭說道:“《長阿含經》有雲:金翅鳥有卵生、胎生、濕生、化生四種。可食之龍也以此四生而遞進,既:卵生之鳥可食卵生之龍,胎生之鳥可食卵生胎生之龍,濕生之鳥,化生之鳥,依次遞進涵蓋。”
說罷,薑寧看向岑玨,輕聲道:“即便是卵生之迦樓羅,也可吃卵生之龍。”
“小龍者,蛇也。蛇者,卵生之小龍也。”
最後一句話,令岑玨不由得周身一震。
她喃喃自語道:“貓捕鼠,乃為天性,為生克之道。”
“迦樓羅者喰蛇,亦為此理。”
‘喵……’
正此時,貓叫聲再次響起,卻不似先前尖利,反而帶著飽餐一頓後的饜足意味。
岑玨神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可不過片刻,她便深吸一口氣,道:“若當真有迦樓羅下降人間捕食,也是我之命數……”
非是她不想反抗,而是深知若果真如此,自己的命數真的就該儘於此。
天龍八部,佛門護法之神,行走於靈山佛地,不入紅塵人間,乃仙神佛聖之流,豈是自己這麼一個人間小蛇可以抗衡?
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即便沒有生克之理,也毫無反抗餘地。
“岑娘子多慮了。”
薑寧卻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說道:“有些事不能告知岑娘子,隻問岑娘子一句。”
“若此生死劫內果有生機之處,岑娘子可願一博?”
岑玨豁然抬頭,神色有些茫然。
薑寧笑道:“岑娘子隻見幼貓捕碩鼠,卻不聞蒼鷹撲兔,兔仰於地,待蒼鷹臨下,奮而蹬之,蒼鷹腔骨頓裂,所謂之以下克上也。”
岑玨苦笑道:“是有此理,可我見迦樓羅,無異於幼鼠見雄貓,豈有蹬鷹之處?”
“若果真是那天龍八部之伽羅樓,自然有死無生,但若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