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森的衣領被修狠狠地攥在手裡,模樣稍顯狼狽,但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
他直視修的眼睛,忽地肆意笑了起來,“殿下,您這顆仁心可真是讓我敬佩。”
“可是很抱歉呢,我偏偏就是個冷心又冷肺的。”
修被格森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得臉色鐵青,他猛地鬆開攥著對方衣領的手,眼裡的厭惡更深了幾分。
格森往後踉蹌了一下,好在很快穩住了身形,眨眼間便恢複成之前那副穩重紳士的樣子。
他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衣服,臉上又掛上了他的招牌微笑。
修撇開腦袋,不想再看他。
可他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又一個營養艙,全是格森他們種下的孽。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裡麵是化不開的憤懣與悲涼。
他想,就算雌父真的能複活,如果知道自己能複活是犧牲了這麼多生命換來的,他恐怕恨不得死得徹底一點。
雌父曾告訴他,生的意義在於創造價值,而死亡,則是為了讓生命擁有意義。
對於軍雌出身的雌父,怕的從來不是死亡,而是不能更好地守護這片星球。
他雖然難過雌父的逝世,但這麼多年,他早已能夠坦然麵對這個事實。
所以,讓雌父複活,從來不是他的執念。
“修,有時候必要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這些克隆體未來能給蟲族帶來巨大的好處,你……”
“夠了。”蟲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紅著眼睛的修給打斷了。
“修……”蟲帝張了張嘴,似有千言萬語,又似無話可說。
深呼吸一口,修冷著臉看向蟲帝,“我不想聽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了就是做了,沒什麼好說的。”
他又將視線放在格森身上,冷聲道:“走吧,下一個地點。”
格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殿下還要繼續看?”
他還以為這位殿下會跟他大聲爭辯一通,隨後甩袖離開呢。
有這份沉穩鎮定的心性,果真不愧是邊陲駐軍的領袖。
他雖然隻是個研究員,但多少也知道一些有關軍部的事情。
邊陲駐軍是跟隨前任蟲後最早的那一批軍雌,可以說他們是前任蟲後一手培養起來的。
後來軍部要在邊陲星設立駐軍,前任蟲後便將這批軍雌打散並安排到了各個邊陲星駐守並默默發展。
這批軍雌是前任蟲後親自帶出來的,又跟隨他征戰無數,彼此之間的情誼比親兄弟還要深厚。
可以說,邊陲駐軍是前任蟲後的私兵也不為過。
後來前任蟲後身死,大皇子“修”便成了邊陲駐軍領袖,如今這批軍隊獨立於幾大軍團,隻接受大皇子和軍部最高領導的調派。
甚至,如果修和軍部以及帝國產生矛盾,這批駐軍隻會聽令於修,而不是所謂的軍部和皇室。
更直白一點,如果修想要叛國,這批邊陲駐軍都會跟著他一起乾。
想到這裡,格森隱晦地看了蟲帝一眼。
這件事不是什麼秘密,甚至裡麵還有蟲帝的縱容,由此可見,蟲帝是真的愛護前任蟲後以及大皇子。
隻是,注意到剛才大皇子看這些克隆體的反應,他真的會坦然接受,並默許這些實驗的繼續嗎?
想到什麼,格森嘴角微微勾起,眼裡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暗光。
“咳咳。”清了清嗓子,他道:“殿下,走吧,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