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驀然一靜,旋即猶如煮沸的一鍋開水一般沸騰起來。
包括魏征等老成持重的大臣也全都麵色一變,下意識的目光落在已經呆滯的魏王李泰身上。
一眾皇子們也是麵色愕然。
李世民眉頭緊鎖,大吃一驚。
“騙局?”
張柬拱了拱手。
“回稟陛下,正是騙局。”
“微臣已經徹查興盛號,根據興盛號掌櫃們的口供,其東家米薩德於三日前就已經消失不見。”
“隻是米薩德平日裡偶有幾日消失,也頗為尋常,並未惹人注目,所以他們都沒有察覺。”
“直至今日,百姓所持契約前來拿押金和返利的錢財,總號本想等著米薩德打開倉庫取出押金,卻沒想到倉庫門已經打開,裡麵空空如也。”
“總號掌櫃嚇的不敢出門,其餘分號掌櫃沒有馬車送押金過來,也取不出錢給百姓,大部分也都閉門不出。”
“雖然有掌櫃出門安撫民眾。”
“但是時間一長,拿不出錢來,反倒是激起了百姓們的怒火。”
“百姓們被晾了許久,按捺不住,砸了分號的門,最後得知沒有錢,便大鬨起來。”
“微臣接到手下人通知,便立刻調集人馬,平息民亂,這才堪堪止住。”
張柬雖然說的簡單,但是在場的官員、皇子們都聽得出來這其中的凶險。
成千上萬的百姓在接頭鬨事,一不小心就要鬨出大亂子。
何況,這還是一群將全身家當拿出來賺錢的窮苦百姓。
得知被騙,想必幾乎發狂。
這位京兆尹平息動亂,恐怕用了不少的力氣。
眾人心思各異,最後還是將目光看向李泰。
這位魏王殿下剛剛可是洋洋得意的宣揚自己的功績。
這變化未免來的太快了些。
李泰麵無人色,結結巴巴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
張柬瞥了一眼李泰。
這件事之所以讓他親自來稟報皇帝,並不僅僅是因為城中百姓的動亂,更是因為興盛號似乎與這位魏王殿下有所牽扯。
他拱了拱手。
“魏王殿下,莫非是質疑微臣弄虛作假,欺騙陛下?”
“此事長安城中已經人儘皆知。”
“而興盛號掌櫃和仆役們還押解在衙門中。”
“魏王殿下若是不信,儘可去一觀。”
李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句蠢話。
他感受到李世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漸漸變冷,連忙道。
“父皇,兒臣不知此事啊。”
“那米薩德,曾經到過魏王府不假,隻是送了一份股份給兒臣,讓兒臣幫他壯壯聲勢。”
“除此之外,興盛號的任何生意,兒臣從未過問。”
“這一切,兒臣什麼都不知道。”
旁邊的一眾官員、皇子們見到李泰頓時痛哭流涕起來,一個個麵麵相覷。
李世民臉色發黑,怒道。
“逆子,你剛剛不是還說這返利的主意與你有關。”
李泰嚇的臉上肥肉顫抖。
他身為皇子,當然知道牽扯到關中二十萬百姓的大騙局,影響有多嚴重。
他連忙哭嚎道。
“父皇息怒......”
“兒臣是貪慕虛榮,想要博得父皇的寵愛,才這麼說。”
“這返利的主意,與兒臣半點關係也無啊。”
“兒臣是被那奸商米薩德的花言巧語蒙蔽了!”
“全然不知這竟是場包藏禍心騙局啊!”
“兒臣若早知他是這等狼子野心、卷款潛逃的奸徒,豈能容他?定當親手將其縛於父皇殿前!”
“都是那米薩德狡詐陰險,兒臣……兒臣亦是受害者,被他所累!”
“兒臣有眼無珠,失察之罪,萬死難辭其咎!求父皇明鑒,給兒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李泰肥胖的身軀在殿內趴著,鼻涕眼淚流了一地,李承乾、李恪等人要不是顧忌氣氛不對,幾乎要笑出聲來。
李世民冷冷道。
“戴罪立功?你能抓回這洋夷商人?”
李泰的聲音戛然而止,胖乎乎的臉上滿是眼淚,小眼睛轉動。
“這......這......”
李世民冷哼一聲,目光看向張柬。
“這筆押金的缺口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