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哭笑不得,卻也反駁不得。
都是他的黑曆史啊。
他輕咳一聲,旋即拉著李易,走到一邊,看著遠處衙門外的排著長龍般的隊伍,也跟著過去排隊。
越是靠近隊伍,越是能夠聽見附近百姓的聲音。
百姓們議論的聲音頗為嘈雜。
“這次騙子真是猖獗,聽說連魏王都騙了。”
“額滴娘咧!那挨千刀的米薩德,差點把咱的棺材本都卷跑咧!”
“萬幸有皇長孫殿下啊!要不咱這錢,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甭想收回來嘍!”旁邊一個婦人緊緊攥著剛領到的錢袋,對著皇宮方向連連作揖,“神仙娃娃下凡啊!六歲就能逮住這滑不溜手的奸商!”
周圍一眾人頓時連忙點頭。
李世民滿意的捋了捋胡須,笑嗬嗬道。
“大孫,這就是民意。”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那便是如此。”
李易瞥了一眼老頭嘚瑟的模樣,露出一臉敬佩之色。
“皇爺爺所言極是,易兒受教。”
李世民的嘴角微微勾起。
總算是在大孫身上獲得一絲教導的愉悅感了。
他輕咳一聲。
“大孫啊,這都是奏章上看不到的東西。”
“來,跟著皇爺爺。”
說罷,他便背著手走到一邊,朝著旁邊的一個老人忍不住道。
“老兄,我聽說這次朝廷逮捕了那騙子之後,將所有的錢都回咱們自己手裡,這朝廷官員可還公允?”
旁邊一個老者聞言,笑道。
“錢能回來就算是不錯了,朝廷的官員已然是極公道,我們這些人又哪有不滿的道理。”
李世民捋了捋胡須,還未說話,旁邊一個婦人忍不住道。
“衙門倒是公允,就是這核查契約,也太嚴格了一些。”
李世民和李易一愣,麵麵相覷。
李易忍不住道。
“大娘,核查嚴格?又是怎麼回事?”
那婦女歎了口氣,既像是倒苦水,也像是自言自語。
“我們跟興盛號簽訂的契約,送到衙門這裡。”
“官老爺核查咱們的契約也是應該的。”
“萬一有人來騙錢怎麼辦。”
“但是這也太嚴格了,契約沾了臟不行,契約弄得舊了也不行,要了這個戶籍副冊,還要村子的裡正開擔保文書。”
“裡正那老東西,讓他開擔保文書,又要一筆錢。”
“還要什麼財產來源文書,鄰裡擔保文書。”
“最後,還有那個本人不來也不行。”
“我隔壁鄰居家的大郎,他父親因為興盛號的事情,當場活生生氣死了。”
“現在朝廷帶回了錢款,他家大郎拿著他爹的契約過去領錢,結果衙門的人告訴他必須要讓他爹親自來,大郎說他爹死了,但是衙門的人不依,隻讓契約單主自己來。”
“可他爹已經死了,死人怎麼能來?”
李世民聞言,眉頭緊皺。
剛剛跟他搭話的老者也是麵容嚴肅。
“是啊,我有一個老友,前幾日聽聞興盛號是個騙局,他的棺材本全都壓上去了,一下子氣的癱了。”
“他兒子兒媳婦拿著契約單子過去,衙門愣是不同意,最後他兒子沒辦法硬是找人把他那老爹找人抬到衙門外麵,結果衙門外人又多,老頭子硬是曬了一下午,差點死了,聽說鬨得很難看啊。”
“最後那些官吏也沒說給錢,隻是讓他們回去等通知。”
“我聽說啊,衙門之所以不停的克扣,隻因為這筆錢最後都會落到他們手裡。”
旁邊婦人連忙噓聲道。
“你這麼說不要命啦,都是道聽途說,你有證據嗎?”
那老頭苦笑。
“這......這證據是沒的,可是現在大家都是這麼說。”
李世民聞言大怒。
“律法不外乎人情,這幫混賬吃朝廷的俸祿,卻苛待底下的百姓,簡直不把朕......皇帝的聖旨放在眼裡。”
“咱們理應去向上稟報,請京兆府的官員做主,懲治這等惡行。”
周圍一人聞言,苦笑道。
“看你也這麼大年紀了,為何想法如此簡單。”
“那京兆府又如何,還不是官官相護。”
“難道還能為了一個升鬥小民懲罰自己的下屬?”
李世民氣不打一處來。
“可也不能讓這幫官吏這麼為難。”
“皇帝和皇長孫的本意並非如此。”
周圍幾人麵麵相覷。
那老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