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沉吟片刻道。
“即日起,除王都及各要塞守軍外,國內所有征發之兵丁、民夫,儘數解甲歸鄉,著令各城主、酋首嚴查戶口,凡有逃亡隱匿者,嚴懲不貸!”
“舉國上下,以農事為第一要務。”
“凡能墾荒複耕之地,無論官田私田,免賦稅兩年!所產糧食,官府按市價收購三成,餘者自留。”
“令北部靺鞨諸部、東部沃沮各部,以牛羊馬匹抵扣今歲貢賦。”
“著鴻臚寺速遣使節,攜帶珍寶、絹帛,向更北之室韋、契丹部落,重金求購良馬,尤以耐寒挽馬為要!”
“特許民間夫死,妻可招贅,家貧無力婚娶者,經鄰裡作保,允以勞役抵聘財,無主之婦孺,由官府指配予有功軍士或墾荒壯丁!”
淵蓋蘇文很快將一道道政令頒布。
對他而言,眼下的高句麗最重要的是休養生息。
大唐短時間內雖然無力組織兵力再戰,但是高句麗跟大唐已經結下死仇,大唐皇帝不可能放過高句麗。
等到高句麗恢複過來,才有實力抵禦大唐的攻勢。
眾多高句麗官員聞言紛紛拱手。
“是。”
便在此時。
忽然,一個官員匆匆忙忙的衝進來。
“大莫離支大人......”
蓋蘇文眉頭緊蹙,他銳利的目光射向衝進來的官員。
來人是負責王都平壤治安與民情的郎將崔弘。
“崔弘,何事如此驚慌?成何體統!”淵蓋蘇文的聲音隱隱帶著不悅。
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人心,這崔弘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在搞什麼鬼?
其餘官員紛紛看向崔弘。
崔弘被方才那番話點醒,臉上的驚慌之色卻絲毫未減,近乎是撲倒般跪在淵蓋蘇文麵前,聲音帶著急切:“啟稟大人!城中發現有人感染天花的跡象,下官已讓人將疑似天花病人全都集中管束起來,如今人數已有數百人!”
“什麼?”剛剛還一副頗為不耐煩的淵蓋蘇文,聞言臉色驟變,大驚失色,“天花?”
旁邊的官員們聞言,也個個麵露駭色。
天花的厲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即便他們身處遼東這等苦寒之地,對天花也向來畏之如虎。
畢竟高句麗數十年前便曾爆發過一次天花,一旦泛濫開來,便是席卷各地、死傷慘重。
淵蓋蘇文臉色難看。
“你確定是天花?”
崔弘咬牙道。
“微臣確定。”
“已有天花病人病發而死,死狀極其可怖!渾身遍布血泡膿瘡,潰爛流膿、惡臭難當,與記載中一般無二。”
眾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當即便有官員上前拱手道。
““大莫離支,天花乃絕症,一旦蔓延,國將不國,必須立刻采取手段!”
其餘等官員也是紛紛附和。
淵蓋蘇文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深吸一口氣。
“崔弘......”
崔弘連忙道。
“臣在。”
淵蓋蘇文沉聲道。
“即刻封鎖所有發現疫病的坊區!”
“以王命征調府兵,設立柵欄,許進不許出!違令者,立斬不赦!”
“已集中之病患,務必嚴格看管,遠離水源與人群聚居地!增派得過天花的麻公麻婆,日夜巡守!”
“通告全城百姓,閉戶自守,勤灑掃,避穢氣!有發熱、出疹者,速報官府,匿報者同罪論處!”
“傳令各城邑、要塞,接此令後,立即自查!若有類似疫情跡象,八百裡加急上報!同樣執行隔離之策!”
眾多官員轟然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