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的身體,僵硬得如同兩座精美的冰雕,一動不動地杵在門口。
風,從她們身後吹過,卷起一兩片落葉,帶著老街夜晚的涼意。
可她們卻絲毫感覺不到。
因為一股遠比夜風更灼熱、更滾燙的熱流,正從她們的腳底心,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瘋狂地湧向頭頂!
“轟——!”
冷雪舞那張常年覆蓋著冰霜的絕美俏臉,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耳根開始,迅速染上了一層從未有過的緋紅。
那紅色,先是淡粉,而後轉為胭脂,最後,幾乎要滴出血來。
冰山,在融化。
不。
是在燃燒。
她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裡,第一次出現了名為“驚慌失措”的情緒。
一旁的冷煙媚,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本就因為心虛和羞惱而臉頰發燙,此刻被秦楓這麼一“歡迎”,那張嫵媚動人的臉蛋,直接變成了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動。
完了。
全完了。
社死。
大型社死現場!
什麼“做夢都想來”,什麼“我敢嗎”,什麼為了實力進度……
一字不落!
全被聽見了!
姐妹倆的腦海裡,隻剩下這兩個念頭在瘋狂回蕩,撞得她們頭暈目眩,幾乎要當場昏厥過去。
秦楓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
他仿佛真的隻是一個恰好開門迎客的店主,對剛才門口那番堪稱“姐妹內訌”的激烈爭吵,一無所知。
他側過身,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外麵風大,先進來吧。”
這個動作,打破了僵局。
也成為了壓垮姐妹倆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逃,是肯定逃不掉了。
現在轉身就跑,隻會顯得更加心虛,更加欲蓋彌彰。
冷煙媚第一個敗下陣來。
她幾乎是夢遊般地,同手同腳地,邁著僵硬的步子,低著頭,從秦楓身邊挪了進去。
她的腦袋垂得死死的,恨不得把下巴直接插進自己那傲人的資本裡。
目光,則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仿佛那上麵開出了一朵能讓她遁入異次元的花。
冷雪舞緊隨其後。
她的動作幅度比妹妹要小,但那份僵硬,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甚至不敢去看秦楓的眼睛。
隻是用眼角的餘光,飛快地瞥了一眼那張帶笑的俊臉,然後就像被燙到了一樣,迅速收回了視線。
從秦楓身邊走過的那一瞬間。
她甚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哢噠。”
秦楓回身,輕輕地關上了玻璃門。
一聲輕響。
門外的夜色與喧囂,被徹底隔絕。
門內,是一個溫暖而安寧的世界。
一股混雜著奇異草木清香與淡淡藥味的暖流,瞬間包裹了姐妹倆。
那溫暖的空氣,那讓人靈魂都為之舒展的香氣,非但沒有讓她們放鬆下來,反而讓她們的身體繃得更緊了。
太安靜了。
安靜到,她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
“咚咚!”
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快。
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一樣。
秦楓沒有立刻說話。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一旁的飲水機前,取了兩個乾淨的玻璃杯,倒了兩杯溫水。
“咕嚕咕嚕……”
倒水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裡,被放大了無數倍。
也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擊在姐妹倆的心上。
她們就像兩個做錯了事,正在等待老師發落的小學生,手足無措地站在屋子中央。
“坐吧。”
秦楓將水杯放到茶幾上,指了指旁邊那套柔軟舒適的布藝沙發。
他的語氣,依舊是那樣的雲淡風輕。
可這雲淡風風輕,在姐妹倆聽來,卻比任何嚴厲的質問都要可怕。
這叫什麼?
暴風雨前的寧靜!
先禮後兵!
他肯定在憋著壞,準備待會兒好好地嘲笑她們!
冷煙媚的腦子裡已經開始上演各種小劇場了。
姐妹倆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絕望。
然後,她們認命般地,一步一挪地,坐到了沙發上。
坐姿,端莊得如同要接受檢閱的士兵。
背挺得筆直。
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
雙腿並攏。
一動,都不敢動。
秦楓看著她們這副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有趣。
太有趣了。
一個是冰封萬裡的雪山女神,一個是勾魂奪魄的絕代妖精。
現在,卻像兩隻受了驚的小白兔。
這種反差感,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
他也不急著點破。
就這麼拉了張椅子,在她們對麵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尷尬,在空氣中發酵、膨脹,幾乎要爆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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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
還是冷煙媚先頂不住了。
這種無聲的審判,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抬起頭,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裡寫滿了“我錯了”、“我投降”的意味,用一種近乎於蚊蚋般的聲音,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那個……”
“秦楓先生……”
“我們……”
她“我們”了半天,也“我們”不出個所以然來。
總不能說“我們剛才在門口吵架,讓你見笑了”吧?
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秦楓終於放下了茶杯。
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姐妹倆的身子,下意識地就是一顫。
隻見秦楓笑了笑。
他看著坐立不安的姐妹倆,目光在她們同樣寫滿了緊張的俏臉上來回掃視了一圈。
然後,他開口了。
那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和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那麼……”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
“二位今天過來,是身體又有什麼不舒服嗎?”
嗯?
姐妹倆同時一愣。
他……他沒提剛才的事?
是沒聽到?
不可能!
這麼近的距離,以職業者的聽力,就算她們說的是悄悄話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剛才還差點吼起來。
那就是……他假裝沒聽到?
是了!
一定是這樣!
他是在給她們台階下!
想通了這一點,姐妹倆心中同時鬆了一大口氣。
那股幾乎要將她們淹沒的尷尬和羞恥感,總算是潮水般地退去了一些。
但緊接著,新的問題又來了。
她們該怎麼回答?
說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明明好得很!
被治愈之後,她們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說舒服?
那大半夜的跑過來乾嘛?
總不能直說,就是饞……饞那個按摩了吧?
就在姐妹倆再次陷入糾結的時候。
秦楓仿佛看穿了她們的窘境,善解人意地再次開口,直接跳過了這個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