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江麵寒風呼嘯而過,耳邊嘩嘩作響,伴隨著水浪拍擊岩壁的聲音。
嘈雜,清冷,以及整夜搖晃的船身,讓人難以安睡。
直到第二天清晨,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我們走水路時,並沒有考慮到晚上如何休息的問題。
如今還是得儘快靠岸。
天空有了丁點兒光亮,我們就出發。
四周沒有霧氣,東方微白,頭頂的星空輕易可見。
柴油所剩無幾,可前方仍看不見可以靠岸的位置。
船槳費了些力氣,不過船速也可以接受。
沿岸環境不斷變化,從山岩峭壁,到陸地沼澤。
再向前是荒地,雜草叢生,雖然有了上岸的落腳點,但四周渺無人煙,遠不如水路便捷。
我們打算耗儘所有的柴油,用完就上岸。
繼續向東,岸邊不再是淤泥灘塗,反而有不少水泥澆築的岸堤,陸地高樓聳立。
沿岸的公路上,能看到一些感染者遊蕩,但不是很密集。
再往前是一片工業遺址,宛如鋼鐵森林。
但毫無運作的跡象,白雲製造機也不再製造白雲。
我們就此靠岸。
上岸第一件事,就是癱在堅實的地麵上。
看這城市的招牌和路邊廣告,這裡是塗原市。
以重工業為主的城市。
路邊掛滿了各種管控的宣傳標語,但整條道路毫無生氣。
鋼鐵廠內部有兩條鐵道,火車衝破閘口,側翻在路邊,煤炭散落一地。
向前有一片居民區,感染者明顯密集許多,我們被迫繞行。
路上沒有可用的交通工具,甚至連單車都看不到。
嘭……
遠處傳來轟鳴聲,有點像是炮擊。
我和白月停下腳步,好奇地看向那方向。
嘭……
吼!!!
感染者由此變得狂躁,紛紛向那方向聚集。
可卻看不見任何火光與煙塵。
整座城市的感染者如同雨後春筍般,從各個角落裡冒出來,像是彙集成喪屍大軍一般。
嘭……
我們避開屍潮,隔了兩條街道繼續向東。
毫無疑問前方一定有幸存者。
目前不知道這裡奉行各種管控方式,還是不要早早接觸他們。
那些感染者向一個方向彙集,附近的感染者也越來越少,我們可以在周圍居民區找些吃的。
附近道路多為兩車道,兩側有各種商鋪。
但食物總是很難有剩餘。
我們走進附近的人家,從廚房或冰箱裡搜刮些吃的。
走進一處院子,正堂房的角落擺著數箱方便麵,還有瓶裝水。
但房子主人已經變成感染者,倒在院子角落苟延殘喘,它斷了腰椎,無法爬起。
地上還有女人和小孩的身體殘骸。
大概也能想象到這家人臨死前經曆了什麼。
此處出門便是馬路,整條路上沒有一輛車,倒是有幾具屍體橫在路邊。
屋內沒有電力和網絡。
雖然才是下午三點,但我實在太困,便暫時在這房子內住下。
我癱倒在床上,也不管雜亂的被褥,很快便睡下。
淩晨一點,我從睡夢中醒來。
長久的流浪已經讓我養成淩晨總被驚醒的習慣。
我抬起頭,白月正站在門口向東方向觀望。
“怎麼了白月?”
我睡意惺忪道。
“那邊著火了。”
白月指著路的儘頭。
我好奇走出門,看向路東麵,火光衝天。
“那是……”
我揉了揉眼睛。
那地方離我們應該不算遠。
正是炮擊聲的方向,看來是人類與感染者之間的戰鬥。
“林染,你害怕死亡嗎?”
白月忽然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