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專利申請有密切的關係啊，汪院長。”莫洪賢笑著道，“上麵領導給批了讓加急，那下麵乾活的領導肯定要看一下這讓批的是啥嘛。這一看，咱們夏科院疫苗研發成功了！哎，那負責流程的領導們可不得高興啊？不到一個小時專利就辦下來了。但這沒完，畢竟他們辦下來了這個，那麼他們也是有功績的。這不就找著外麵的媒體，拉著我做了一個宣傳視頻嘛。”
莫洪賢說到這，猛然收住笑意，一臉嚴肅的表情看向汪庸欽，“汪院長，這你不能怪我吧？專利局的同誌們可說了，這個視頻發出去，是給民眾們希望，是消除民眾們恐慌，這是好事！”
說完，莫洪賢微微勾唇，“還是說，汪院長你希望民眾們生活在恐懼之下，所以想要瞞著疫苗研發成功的消息？”
汪庸欽嗤笑一聲，不屑的看著莫洪賢，像是看一個跳梁小醜。
本來他還在想，若是這個老貨是被吳家蠱惑、誘騙著做了這個出頭鳥，作為上司兼同僚，他還可以提醒一二。現在看來，這老貨就是個蠢的。
難怪是當年能寫出“廢止毒品量刑”論文的人才呢。被漢津大學從法學院調到理論上他一竅不通的生命科學學院，原以為他就會安生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汪庸欽對這種人，也是無話可說。人沉醉在自己功成名就的幻想裡著呢，那就讓他繼續沉醉著吧。你要是把人叫醒了，人還要和你拚命，何必呢？
自這場會議召開起，莫洪賢的操作，就已被夏科院裡所有的研究員悉知。大家夥兒圍在會議室的門口，對著裡麵或懷疑、或憤怒、或釋然、或麻木、或失望、或希望，又或習以為常。
還有人在討論，“這不夏國科研界常見的路數嗎？”
有人不解，“什麼意思？”
“你看看各大院校的高材生，哪個不是因為自身能力突出，半道被各係教授搶進實驗室的。最後人家一個人的創意，一個人的想法，一個人埋頭在實驗室裡麵嘗試幾百個日日夜夜，結果呢，研究成果報告上，發起人校長，立項人副校長，項目負責人教授，項目組長副教授……一直到最後，參與項目的成員名單上，才會是那個從頭到尾一人完成整個項目的學生。小組分工裡麵，還給人標著個其他。”
也有習以為常、麻木製度的，帶著嘲諷接話，“你是什麼身份，你配作為立項人、責任人被報上去嗎？小角色就好好窩著就好了，這就是夏國的科研環境，不服憋著，有本事就出去。”
眾人逐漸沉默，眼神中帶著憐憫，看向身後還在平板上指尖跳舞的衛清沐。
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了，汪庸欽走了出來，看到人群後麵的衛清沐，抬腳靠近。見衛清沐思緒在平板上，沒有做什麼重要事情，這才輕聲咳了咳，“小沐啊，走了。”
衛清沐抬起頭，看到是汪庸欽，微微一笑，“好嘞，汪院長。”
“這就走了？沒有個結論？”
身後，劉明舉一臉慍怒，卻一語未留。莫洪賢跟在後麵，笑的像是鬥勝了的公雞。
“都圍在這乾啥？年輕人就要腳踏實地，彆總想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嘰裡呱啦釋放完爹味，莫洪賢背著手，揚長而去。
許是覺得沒將碼良公司搞破產不願罷休，吳言琦還在公司會議桌上趴著傷春悲秋呢，市監局局長孟利暘再次蒞臨碼良公司的大門，這一次，他拿出來了停業整頓告知書。
吳言琦不知道上一次，陸明鵬是怎樣應付孟局長的，隻隱約的猜測，陸明鵬的背後，或許有軍方的影子。可自己隻是一個平凡的小姑娘，還特麼是吳家的小姑娘。即便她想要找軍方幫忙，都不知道應該敲哪個部門的大門。
電閘被拉下，卷閘門也被拉下，上麵貼上了封條，吳言琦抱著一個小紙箱，蹲坐在碼良公司門口的馬路牙子上，總覺得像是公司破產倒閉，自己被開除了一樣。
“陸明鵬，你在哪裡啊？你快出來啊！”
陸明鵬早就醒了。
得知自己目前的處境以後，陸明鵬第一時間配合夏科院代號為r_0絕密研發項目組的要求，簽訂好了保密承諾書。
他身上的喪屍病毒，一部分是被葉芷茜治愈異能強化過的免疫細胞消殺掉的。但那部分免疫細胞，在他被送入夏科院這處絕密實驗室以後，基本上就隻剩下了殘兵遊勇，潰不成軍。而他身體裡那還在無限增殖的喪屍病毒，更多的是他用異能能量在做最後的抵抗。
但這隻能延緩病毒擴散的速度。當他異能能量耗儘之時，便是他完全被感染成為喪屍的時候了。
陸明鵬給r_0項目組，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戰場。一個短時間內處於勢均力敵，對保衛方投入任何一點兒的支援，都能夠清晰觀察到戰局變換的戰場。
號疫苗裡麵，其中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一味成分，在衛清沐的手稿上撰寫的是“異能者的毒胸腺依賴淋巴細胞”，但隻有衛清沐、汪庸欽、劉明舉這些r_0核心成員才知道，這一味成分，實際上是葉芷茜異能增強過的免疫細胞，不一定非得是t細胞胸腺依賴淋巴細胞），淋巴細胞、巨噬細胞、樹突狀細胞、粒細胞、肥大細胞等，隻要是葉芷茜異能加強過的，都是可以作為這一味主要成分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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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並不是他們r_0想要的結果。若是脫離了葉芷茜，這疫苗就像是個笑話一樣，除了能夠減緩喪屍病毒的擴散速度，再無他用。可這也證明，他們的研究方向或許沒有錯、沒有走偏。
陸明鵬的到來，讓r_0有了更為精細的通過辨證論治手段獲取的數據，每一味藥物的增減，也更加容易觀察到細微的變化。
再加上衛清沐結合中醫藥理陰陽平衡的概念，針對喪屍病毒陰極必陽的混沌，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光是正式記錄的在誌願者，以及主動或意外感染的同事，包括衛清沐自己身上的，就有三萬零八百多次的記錄。更不算她埋頭日以繼夜，在小白鼠身上不計其數的嘗試。也終於讓她找到了一味相對常見且效果極佳的藥——淫羊藿。
淫羊藿屬純陽，她卻先以陽酒蒸餾酒）炒製，在酒汁炒乾，葉片黑灰時，又加以井底陰釀的陰酒米酒），取其陽極必陰時，倒灌陰水，使其藥性受到衝擊，即為陽極必陰的混沌。若是平常，以酒炒製淫羊藿，肯定是將藥材給浪費了。可就是這炮製廢了的廢材，被衛清沐嘗試著加入最新一次更迭的試劑中，代替了葉芷茜強化過的白細胞，融入滅活的喪屍病毒以後，竟是出現了在自己體內極小範圍內對病毒的反殺。
雖然很快藥性就消耗一空，不得已她又一次呼叫葉芷茜的治愈異能。
那一次，她使用的更迭藥劑，名為號藥劑。而恰巧，葉芷茜在這之後離開基地出任務，她也跑去了汪庸欽院長的辦公室，和彭梘秋一起，去翻閱汪庸欽院長和劉明舉院長記錄的原始數據。
在這個過程中，衛清沐和彭梘秋帶領著r_0，更新了號藥劑記錄後，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往裡麵加入了苦參、白花蛇舌草、黃芪、莪術、龍葵、冬蟲夏草等靶向病毒、增強免疫細胞、抑菌殺毒、限製病毒繁衍的各類中藥，同時也調整了阿昔洛韋、膦甲酸鈉等藥物的劑量。
不論是西醫還是中醫，都是不厭其煩的統計學，努力的讓偶然，成為必然。
這段時間，她幾乎沒有回去過自己的辦公室，也忘記更新被她放在桌子上的那份號藥劑的記錄檔案副本。
直到葉芷茜和陸明鵬一起，被橫著送進醫學分院。
陸明鵬被推入了r_0在地下的絕密實驗室，身上被插上了各種儀器。在一遍遍的確認各項數值以後，衛清沐看向彭梘秋，又看向汪庸欽，看向實驗室中的每一個人。
她收到了十二份點頭。
“用號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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