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老寧向鴻覺得,自己作為族老的權威,受到了挑釁。這一刻,他差點忘記了他想要逼迫寧妙時拿出資源的目的,他隻知道,他的權威受到了挑釁,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
“寧妙時,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認錯還有餘地。”
“我說了,請便。”寧妙時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一個破本子,還真當……”
“小時!”寧風義看著寧妙時,眼神中滿是不讚同。
“好吧,我不說了。”寧妙時抬手,在自己嘴上比劃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你!你們!”寧向鴻手指顫抖,“好得很!好得很!”
寧向鴻憤恨的轉過頭,身形甚至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有些站不穩,靠著手裡的拐棍才沒有摔倒下去。
“曉利,給我翻到你大爺爺一脈,寧風義一房的那一頁!”
寧向鴻狠狠的磕了一下拐杖,“荒唐!荒唐!一個一無是處的賠錢貨,竟然敢頂撞我。不給她一個教訓,我寧向鴻今天名字倒過來寫!”
族譜之事,對於看重之人來說,關係重大;但對於不看重這些習俗的人來說,就是一本無關緊要的名冊。
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寧家族人趕忙上前去攔,先不說族譜除名滋事甚大,光說寧向鴻如此憑著自己意願就去隨意在寧氏族譜上修改,這不合禮數。
然而寧向鴻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那些上前阻攔的族親們要麼沒他輩分大,要麼沒他年紀大,皆是讓他以不敬長輩的名義罵了個遍。
寧曉利掛著一副幸災樂禍,一邊看著寧妙時,一邊讓手上的族譜翻得慢些,再慢些。
隨著寧曉利一頁一頁翻動書頁的手指,圍成一圈的寧家族人們皆被其挑動著心神。寧風義看著寧向鴻那副高高在上的無理,看著寧曉利那不懷好意的陰鷙,閉了閉眼,心中憤恨、不甘、無奈、悲涼輾轉千回。
不行,若是三族老真的要將小時從族譜中劃去,這該如何是好?
寧風義內心掙紮,他也知道,如今經過戰爭年代破壞、社會結構變遷、文化價值觀轉變等因素的影響,族譜的重要程度的確明顯下降。但他們寧家的族譜可是可以完整的追溯到滿朝順治年間。這種曆史厚重帶來的文化意義,是每一個寧家人精神深處的榮耀。
該如何勸說三叔,不要將小時劃出族譜呢?
思緒隨著寧曉利的指尖翻動,寧風義的記憶跨越時間的長河,恍然間憶起了,當年給女兒寧妙時上族譜的時候。
“哼!”寧風義驀地冷笑了一聲,聲音很輕,然而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寧曉利手指翻動的書頁上,沒人注意。
族譜不厚,內容也不多,很快就翻到了,標記著寧向東的那一頁。
十三世:向東、連素因配);向兵、錢英蘭配);向鴻,蔡淑配)……
十四世:風禮、謝秀秀配);風義;風書、楊芳配);風竹、劉仙芹配)……
寧曉利那本來已經掛起在臉上的落井下石,在閱讀觸及到這裡的時候,目光一頓。
不對!這不對!
寧曉利不信邪,接著往下看了下去。
十五世:妙瑩;;曉宇;曉東、妙樂……
寧妙時呢?
寧曉利滿臉難掩的震驚,機械式的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爺爺,三伏烈陽下的暴曬,依舊讓他難免感覺到了絲絲寒意。額頭一滴汗滑落,張著嘴,卻是讓聲音在喉間鯁了半天。
“翻到了?”寧向鴻輕哼一聲,翻著白眼孤傲望著天,朝著寧曉利伸出手,“既然翻到了,那麼我,寧向鴻,作為寧氏家族現任的唯一一位,最為德高望重的族老,現在宣布……”
寧向鴻冷笑著將族譜接過,從匣子中拿起沾好墨的毛筆,“今日,將寧妙時從寧氏族譜除名,我將親自執筆,劃去寧妙時……”
寧向鴻抬著準備落下的筆,在將要接觸族譜書頁的那一瞬頓在了半空。
“曉利,你不是翻到了嗎?爺爺我眼睛花了,有點兒看不清,你幫爺爺看看,寧妙時的名字在哪呢?”寧向鴻呆愣了半晌以後,視線再三在十五世的那一頁前前後後掃閱了好幾遍,他覺得應該是他眼花了,他怎麼沒有看到寧妙時的名字呢?
寧曉利哆嗦著上前,輕輕抬起手,將他爺爺握著筆的那隻手挪開書頁上方,這才低頭小聲道,“爺爺,我沒找到寧妙時的名字。”
“沒找到?不可能啊!這麼一個大活人都活這麼大了,怎麼可能……?”寧向鴻嘴上念叨著,聽著寧曉利的話語,下意識地翻動著族譜。可他手指在泛黃的紙頁上翻來翻去,從族譜第一頁的第一世,仔細盯著一頁頁翻到最後的第十五世,愣是沒找到“妙時”兩個字。
“這怎麼可能呢?”寧向鴻不信邪,又前前後後翻了好幾遍,這才猛然想起了,被他毫不在意的丟在記憶角落裡的一件事。
大約是十八年前,好像寧妙時剛出生那會兒。那個時候自己的大哥寧向東病故,大哥家的老二寧風義此前考入教師編製,幾年前因為工作安排調任到了省外的一所中學任教,聽聞大哥寧向東去世,專程請了假回老家奔喪。喪事處理完以後,十三世嫡係一脈的老人裡麵,就隻剩下他這個被父母兄長寵著的幼弟活著了,自然而然的就接任了寧家族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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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大哥寧向東的喪事,大哥家的老大寧風禮因為市裡公司正在上升期走不開,名義上繼承了族長的他,將族中大小事務拜托給了自己兼顧一二。而大哥家的老二寧風義,這次回來奔喪他們才知道,竟是在外地已經結了婚。
剛剛接手族中一切事物的寧向鴻很是不悅,寧風義打小聰明,學曆學識都很不錯,是十四世這一代裡麵唯一一個大學生。本來如此優質的族中後輩,這麼多年沒有回來也就算了。他的婚姻,那本該是族中的固有資源,他卻未經族中族親的同意,在外私自結了婚?
寧風義在辦完父親喪禮的一月後,曾專程跑了趟族裡,帶著妻子和女兒,想給他的家人上寧家的族譜。
可寧向鴻如今掌管著族老和族長的權利,在他看來,寧風義結婚這一舉動,是嚴重觸碰了族中所有人的利益,族中的利益那就是他的利益!於是,當他看到寧風義攜妻帶子來登記時,心中的怒火瞬間燃起。隻是彼時老東西活著的也不少,他還沒法在族中開一言堂。但他知道,寧風義這小子是請了喪假回來的,這小子和他可耗不起。於是他便找各種理由敷衍,一會兒說“族譜登記需族老們集體商議”,一會兒又說“孩子還小,指紋還沒長成,按不了手印”,總之靠著拖字訣,硬生生將這事拖了下來,到最後竟徹底忘了。
“這!你……我……”寧向鴻的額角滲出了一滴冷汗。若是寧妙時的名字在族譜上,他佯裝要將其劃掉,寧風義作為寧家嫡係一脈的後輩,清楚其中的厲害,定然是要站在自己這邊去說教他的女兒寧妙時拿出物資的。
可寧妙時的名字,不在族譜之上!
不行,即便寧妙時的名字不在族譜之上,但現在氣氛已經烘托到這了,就算寧妙時的名字不在上麵,他也要給她劃上一筆!
想到這,寧向鴻穩住心神,抬起頭,麵上雖然還是努力維持著他那作為族老說一不二的傲慢,但眉眼間流露出的慌亂,出賣了他的心虛。
“寧妙時,最後問你一遍,你可想好了?”
“劃吧劃吧,譜在你手裡,筆也在你手裡,就名字上劃一道,然後在譜係那本上記上你給我安排的罪名,這事就成了,問什麼問啊?”寧妙時撐著傷痛帶來的虛弱感,朝著寧向鴻翻了個白眼,“趕緊的,我可沒閒工夫在這跟你耗。”
“你!”寧向鴻持筆的手抖得厲害,卻仍不肯示弱。“那我就……”
“嗬!三族老,裝什麼相呢?”寧風義抱著胳膊冷眼看著寧向鴻,“您劃吧,隨便劃。我記得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寧氏族譜,可不興留下胡寫亂畫的。這線,您可得穩住手彆發抖,千萬彆劃到名字外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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