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處,死寂得可怕。
連蟲鳴都消失了,隻有她腳下偶爾踩斷枯枝發出的細微“哢嚓”聲,在這片壓抑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她不知道這片被烏鴉視為巢穴的森林深處究竟潛藏著什麼。
一絲近乎愉悅的、冰冷的弧度,悄然爬上白茶的嘴角。
好得很。
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把爪子伸進她的農場?
不管裡麵藏著什麼魑魅魍魎。
今晚,她都要把這晦氣的烏鴉老巢——
連鍋端了!
樹梢之上,密密麻麻的猩紅眼珠聚焦於空地中央的人類女子。
鴉群躁動地低鳴著,羽翼摩擦出窸窣的聲響,卻無一膽敢俯衝攻擊。
這女人太過邪異——
她那輕啟的唇齒間仿佛纏繞著無形的絲線,每每發聲,便牽引著它們做出身不由己的荒誕行徑,令群鴉本能地忌憚。
高懸天穹的月亮,正悄然褪去淡黃的光暈,一層不祥的、粘稠的猩紅緩緩侵染了月輪,將銀輝浸染成血色的薄紗,無聲地籠罩四野。
白茶踏入了這片被荊棘嚴密包圍的空地。
尖銳的棘刺如同忠誠的衛兵,密密麻麻地指向天空,中央,一副巨大得令人心悸的黑色棺槨。
棺身通體漆黑,仿佛由最深邃的夜色凝結而成,卻在冰冷的月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華彩。
無數細碎的寶石——
深紅如凝固的血滴,幽藍如子夜的寒星,翠綠如毒蛇的瞳仁,還有閃爍著妖異紫芒的晶石——
如同星辰的碎屑,被精心鑲嵌在棺材的上麵。
它們構成一種古老而繁複的紋路,在血月的光澤下流淌著冰冷而誘惑的光暈。
華麗得近乎妖異,美麗得令人窒息。
白茶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眸子,此刻驟然睜大。
一絲純粹的驚愕掠過她的眼底,隨即化為一種近乎癡迷的探究
。她微微歪了歪頭,仿佛在確認眼前景象的真實性,紅唇無聲地開合了一下,最終化作一句低不可聞的喟歎:
“……真是……未曾料到,死亡也能盛裝得如此……動人心魄。”
“這麼好看的棺材……死也要躺下試試是什麼感覺。”
這個念頭如同荊棘藤蔓般瞬間纏繞上白茶的心頭,帶著一種瘋狂誘惑。
她不再猶豫,腳步輕巧卻異常堅定地踏過環繞的荊棘,朝著那具妖異的黑棺走去。
鞋底碾過枯枝敗葉,發出細微的碎裂聲,在這被血色月光籠罩的死寂空地上,顯得格外清晰。
樹梢上,無數猩紅的鴉眼一眨不眨地聚焦在她身上。
鴉群反常地安靜下來,隻是微微歪著頭,頸項僵直,仿佛一群在祭壇前屏息等待的、不祥的見證者。
它們似乎在無聲地期盼著棺槨裡沉睡的恐怖存在,能夠終結這個令它們既畏懼又迷惑的闖入者。
白茶終於走到了棺槨旁。
那鑲嵌著無數妖異寶石的棺壁近在咫尺,冰冷的、非人的華麗觸手可及。
她唇角勾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纖細蒼白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鑒賞的從容,緩緩伸向那冰冷光滑的棺蓋,似乎想觸摸那些流轉著血月光華的寶石。
就在她指尖即將觸及棺蓋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