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西米被他的吼聲驚醒,慌忙將沉重的玻璃容器和那根慘白的蠟燭放在冰冷潮濕的地上。
她顫抖的手幾次才從火柴盒裡抽出一根火柴。
嚓!
微弱的火苗亮起,映照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和驚恐萬狀的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將火苗湊近蠟燭芯,沒一會,蠟燭就點亮了,
與此同時,坎貝爾深吸了一口帶著濃重土腥和腐朽氣息的空氣,仿佛要汲取最後一絲勇氣。
他大步走向那塊歪倒在泥濘中、布滿滑膩青苔的墓碑。那墓碑冰冷刺骨,觸手的感覺像摸到了某種巨大生物的腐爛鱗片。
他胃裡一陣翻騰,狠狠咽下湧到喉頭的酸水,雙手猛地發力——
砰!
沉重的墓碑被他勉強扶正,帶起一片濕冷的泥土和苔蘚碎片。
然而,就在他剛剛鬆手,甚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瞬間——
嘭!
那墓碑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再次推倒,重重地砸回泥地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濺起的泥點甚至沾到了坎貝爾的褲腿上。
“啊——!”
普茲列夫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把手裡的油燈扔出去!
他失聲尖叫,聲音都變了調:“不行!不行!坎貝爾!光扶沒用!得……得先用鋤頭把底下的土挖開!讓它能埋進去才穩!”
他語無倫次地喊著,指向坎貝爾腳邊的生鏽鋤頭。
坎貝爾額頭青筋暴起,眼神裡也充滿了驚疑不定。
他不再猶豫,一把抄起那把鏽跡斑斑的鋤頭。
冰冷的金屬手柄帶來一絲詭異的鎮定感。他掄起鋤頭,對準墓碑倒下的位置,狠狠挖了下去!
噗嗤!
噗嗤!
鋤頭破開濕軟粘膩的泥土,每一次下挖都帶出散發著濃烈腐敗氣息的土塊。
土壤裡似乎還混雜著一些細小的、難以辨認的碎骨和腐爛的纖維。
他咬著牙,動作粗暴而迅捷,很快挖出了一個勉強能容納墓碑底座的淺坑。
他再次丟開鋤頭,雙手抓住墓碑冰冷濕滑的邊緣,用儘全身力氣將其拖拽起來,對準淺坑,猛地插了進去!
這一次,他還不放心地用腳狠狠踩實了墓碑周圍的泥土,直到它紋絲不動地矗立在原地。
死寂再次籠罩。
隻有粗重的喘息和油燈燈芯微弱的劈啪聲。
幾秒鐘過去……十幾秒過去……
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墓碑穩穩地立著。
坎貝爾緊繃的神經終於稍微鬆弛了一些,他抹了一把額頭上混合著冷汗和泥水的汙漬,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彎腰撿起丟在一旁的鐵鍬,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可以了……我們快走!”
普茲列夫一直死死盯著墓碑,直到坎貝爾開口,他才敢慢慢轉過身,他對著拉克西米原先所在的位置:
“拉克西米!快!拿好你的東西,我們走!這鬼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