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下深井在田間巡視許久,目光所及之處,一切如常。
他停下腳步,帶著一絲困惑向同伴開口:“法克,接下來該做什麼?規則裡……似乎沒提啊。”
法克沒有立刻回答。
他徑直走向田壟,蹲下身,粗糙的手指熟練地揪住幾株新冒頭的雜草,用力一拔。
看著手中的雜草,他才抬起頭,聲音沉穩卻帶著同樣的不確定:
“我也想不出。但小木屋裡的農具總不會是無緣無故放在那裡的……既然眼下沒有彆的線索,不如就按農具的用途來,先打理好這片農場再說?”
川下深井沉吟片刻,覺得法克的話不無道理。
兩人不再多言,各自拿起農具,埋頭融入了這片寂靜的田野,開始了勞作。
除完雜草,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小木屋。
推開門——。
“啊!”
門軸轉動的聲響驚得菜神猛地一抖,他像受驚的兔子般驚恐地望向門口,
看清來人是法克和川下深井後,才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下去。
然而恐懼並未消散,他眼神渙散地盯著虛空,嘴唇哆嗦著,一遍遍喃喃低語:
“怎麼辦……它盯上我了……怎麼辦……”
那夢囈般的聲音鑽進耳朵,讓剛進屋的兩人瞬間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椎。
一旁的沃羅尼哈和奧利弗同樣狼狽不堪。
沃羅尼哈的頭發沾滿草屑,臉上蹭著泥道子;
奧利弗則更像剛從泥地裡滾過,褲腿上糊滿了半乾的泥漿,衣襟也蹭得臟汙一片。兩人臉上都寫滿了驚魂未定。
沃羅尼哈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緊盯著法克和川下深井,聲音因急切而發顫:“怎麼樣?外麵……有什麼發現嗎?”
法克隻是沉默地搖了搖頭,疲憊的目光掠過眾人,最終定格在牆角那座斑駁的舊時鐘上——
木質外殼布滿歲月的刻痕,兩根指針如同凝固的枯枝,死死釘在13點的位置。
他不再言語,默默在彌漫著恐懼和塵土氣息的木屋裡尋了塊稍微乾淨的地麵,坐下休息。
當指針終於帶著遲滯的“哢噠”聲,沉重地跳過一格,指向14點時,法克猛地站起身。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早上除草,下午該澆水了。”
“我不出去!”
沃羅尼哈幾乎是尖叫著彈起來,臉上血色儘褪,手指神經質地絞著衣角,
“我不去,田裡有東西!是‘鬼孩’!它們……它們在田埂上爬,……它們想吃掉我們!”
旁邊的奧利弗瑟縮著連連點頭,牙齒都在打顫,聲音細若蚊蠅:“對……外麵太危險了……隻有、隻有待在小屋裡才安全……”
他把自己蜷得更緊,仿佛要縮進牆角的陰影裡。
沃羅尼哈的描述讓川下深井瞬間麵無血色,驚惶的目光投向法克,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聲音。
法克徑直走向門邊,抄起一個陳舊的水桶,順手將一頂邊緣磨損的草帽扣在頭上。
看著法克消失在門外的光亮中,又回頭望了望屋裡兩張寫滿絕望的臉,川下深井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