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緊了薄唇,那雙漂亮卻毫無生氣的黑色眼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隻餘下化不開的陰鬱。
老婆……是不是又要去找那個賤人?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他的心。
一股陰冷的戾氣幾乎要破體而出,副本早期的規則之力是最重的,他還要再等等,還能去殺了那個賤人,
農場和墓地,目前對他而言都是無法踏足的禁區。
感受到他身上驟然升騰起的壓抑和不悅,白茶此刻完全沒有安撫他情緒的欲望,她眉眼陡然一冷:
“不聽話?給我跪下!”
“我可不喜歡——不聽話的老公。”
最後那句話,像是一道無形的符咒,瞬間壓製住了修周身翻湧的陰氣。
他高大的身軀明顯僵硬了一瞬。下一秒,“撲通”一聲沉悶的響動,他竟是毫不遲疑地雙膝著地,跪伏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頭顱緩緩垂下,濃密的眼睫如同鴉羽,沉沉地遮掩了那雙此刻必定翻湧著驚濤駭浪的黑色眼瞳。
所有的不甘、暴怒、委屈,都被強行壓縮,最終化作一句從齒縫間擠出的、帶著濃重失落與不甘的妥協:
“老婆……我錯了。”
“這才乖。”
白茶的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落在他微涼的黑色發絲上。
那動作帶著一種安撫大型危險猛獸的意味,輕拍了兩下。
修立刻捕捉到這絲“恩賜”,像隻急於確認主人心意的巨型犬,迅速抬起頭,溫順又帶著點討好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聲音裡裹滿了可憐兮兮的哀求:“老婆,彆不要我。
“你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得到想要的答複,白茶不再耽擱,她利落地站起身,步履輕快卻堅定地走向教堂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
“吱呀——”
門扉開啟又合攏,隻有陰濕男鬼黑色的瞳孔滿是不甘。
暮色沉沉,荒蕪的墓場外圍,林黯、樸賢旭、羅琳以及吉吉四人早已等候多時。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衰敗植物的氣息,帶著陰冷。
直到那道熟悉的紫色身影不疾不徐地出現在小徑儘頭,幾人才如釋重負般鬆了緊繃的神經。
樸賢旭抱著手臂,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嗬,法克小隊和塔莉小隊都折了人,真是報應不爽,活該!”
一旁的羅琳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聞言冷冷地橫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冰冷的死物。
儘管傷口經過處理,疼痛稍減,但那份對樸賢旭的厭惡絲毫未減。
林黯眉頭緊鎖,聲音裡帶著不讚同:“樸賢旭,都是掙紮求生的天選者,何必如此刻薄?”
樸賢旭撇撇嘴,剛想反駁,眼角的餘光瞥見白茶已走近,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悻悻地閉上嘴,縮了縮脖子。
惹林黯沒事,惹這個煞星?
他還沒活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