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紮成的雙腿以非人的速度交替刺入鬆軟的泥土,每一次拔起都帶起泥塊,又在身後犁開一個又一個深坑。
它像一道被血月喚醒的扭曲暗影,沉默而迅疾地掠過田埂。
旅館內。
狹窄的房間角落,菜神蜷縮成一團。
他剛用冰冷的聖水洗刷過身體,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水,此刻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將厚重的聖經死死箍在胸前,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細密的顫抖無法遏製地傳遞到書頁上,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聖水…聖水已經洗過了…沒問題的…不會有事的…”
他牙齒打著顫,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耳語,試圖用這微弱的祈禱築起一道脆弱的心理防線。
過度透支天賦帶來的精神反噬,加上無孔不入的恐懼,已將他的神經拉扯到了極限。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根繃緊的的琴弦,意識在清醒與徹底崩潰的邊緣瘋狂搖曳。
窗外滲入的血色月光。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毫無征兆地炸響在死寂的房間裡!那聲音仿佛就貼著他的耳膜,是窗玻璃!
“誰?!”
菜神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彈跳起來,驚恐萬狀的目光瞬間釘死在震顫的窗戶上,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急劇收縮。
“嘎——!”
一聲嘶啞難聽的鳴叫隨之響起。
隻見一隻通體烏黑的烏鴉,正用它那彎曲如鉤的喙啄擊著玻璃。
它穩穩地停落在窗沿外,兩顆眼珠竟是駭人的、凝固血液般的猩紅,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穿透玻璃,鎖定了房間內瑟瑟發抖的獵物。
“呼……呼……”
看清隻是一隻烏鴉,菜神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像是驟然斷裂的弓弦,整個人幾乎虛脫地晃了一下,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成群的的烏鴉才真正致命,眼前這隻雖然眼神邪門,但終究隻是落單的。
走就好……趕走就好……他在心裡拚命說服自己,仿佛抓住了一根脆弱的救命稻草。
驚魂稍定,卻不敢完全放鬆。
他死死盯著窗外那隻詭異的紅眼烏鴉,身體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朝著那扇被血色月光和黑影籠罩的窗戶挪去。
手裡下意識地將那本聖經抱得更緊了些,濕冷的書皮緊貼著同樣冰冷的掌心。
而在陰森的墓地小木屋內。
白茶靜靜地聽著那響徹全球的冰冷公告,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仿佛隻是聽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妄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重新出現在她身邊,身上帶著一絲夜風的微涼,卻沒有絲毫血腥氣。
他猩紅的眼眸溫柔地落在白茶身上,仿佛剛才那場殘忍的虐殺從未發生。
“吵死了。”
白茶微微蹙了蹙精致的眉頭,她重新走到妄臨剛才坐過的凳子旁,慵懶地靠了上去,閉上了眼睛,仿佛要將被打斷的睡眠續上。
妄臨則如同最忠誠的守護者,沉默地站在她身側,高大的身影為她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與血腥。
那雙曾讓樸賢旭肝膽俱裂的猩紅眼眸,此刻隻倒映著白茶安靜的睡顏,溫柔繾綣。
木屋外,是即將迎來滅國級災難的泡菜國的絕望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