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吃飽”才昏睡過去的，但沐淼淼卻餓醒了。
出租屋裡飄蕩著油條、茶葉蛋的香氣，讓眼皮沉得像灌了鉛的她，瞬間清醒。
上午的陽光，透過那扇積了點灰的小窗戶，斜斜灑在床尾。
把空氣中的浮塵照得清清楚楚。
旁邊的枕頭還陷著個印子，殘留的溫度像剛捂熱的暖水袋，讓人心裡發酥。
沐淼淼撐著胳膊坐起來，餘光掃到床頭櫃，瞬間僵住。
疊得整整齊齊的女士襯衫和包臀裙擺在那兒，布料是常見的棉質。
比起顧黎給她買的那些奢侈品牌，它們平凡卻不失優雅。
衣服上壓著張折成方塊的便簽。
她捏起來展開，字跡歪歪扭扭跟小學生寫的似的，卻滿是認真。
“衣服是我問彆人借的，你湊活穿，記得洗好還我！”
“豆漿在保溫杯裡，桌上有油條，茶葉蛋。”
“還有最近挺火的‘糯嘰嘰麻薯’，涼了就微波爐轉30秒，彆轉太久。”
“哦對了，是顧黎派你來勾引我的吧，傻姑娘～”
最後那個吐舌頭的表情畫得歪歪扭扭。
沐淼淼盯著看了兩秒，臉頰突然燒得發燙。
幾個小時前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湧進來。
風衣滑落在地時的慌張、楊光按住她手腕時的力度、最後暈過去前那滿足的感覺……
她下意識摸了摸小腹，心裡泛起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高二那年繼父的暴行像場噩夢，卻因為他喝了太多酒，沒讓她真正成為女人。
楊光……
這個前幾天還跟她劍拔弩張的家夥，卻成了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男人。
“明明之前我對他那麼厭惡，怎麼會……”
沐淼淼咬著下唇，想起跟著顧黎的日子。
顧黎會給她買限量款包，會帶她去吃大餐，會在深夜把她摟進懷裡。
但是，她的那種溫柔帶著控製欲，可楊光卻不一樣！
他會給自己借乾淨衣服，會買好早餐，連麻薯要轉多久都寫得清清楚楚。
沐淼淼從來沒有體驗過像他這樣的溫情。
她甩了甩頭，把顧黎的影子晃開，抓起襯衫往身上套。
對著鏡子扯了扯衣角，突然看見領口沾了根短短的黑發。
沐淼淼指尖捏著那根頭發，愣了愣，笑得很甜蜜。
來到客廳，餐桌上擺得滿滿當當。
保溫杯裡的豆漿還冒著熱氣，油條裹在紙巾裡沒軟，茶葉蛋剝得乾乾淨淨，連一點蛋殼渣都沒有。
沐淼淼拿起麻薯，撕開透明包裝，咬了一口，甜糯的餡料粘在嘴角。
她下意識用手背去擦，卻突然想起楊光昨晚的話。
“沐秘書，咱們可說好了，你這是自願的，我可沒逼你啊……”
這話裡的調侃勁兒，讓她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她從電視機旁取來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刪、刪了又敲。
“早餐很好吃”太普通，“衣服很合身”是假話。
最後乾脆把手機塞回包裡，還是當麵說吧。
洗漱完出門時，沐淼淼特意把那張便簽疊成小方塊，放進錢包最裡麵的夾層。
打車往公司走時，司機師傅放著老歌，沐淼淼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心裡暗暗琢磨。
“楊光，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阿嚏～阿嚏～”
楊光坐在工位上，連打了兩個噴嚏。
“奇怪，怎麼打噴嚏了？難道是哪個美女在惦記我？”
他手指轉著筆轉得飛起，精神頭足得像剛睡了自然醒的懶覺。
楊光昨晚先喂虞薇“吃藥”，又跟沐淼淼折騰到淩晨六點，全程沒合眼。
可現在連個哈欠都打不出來，胳膊上的肌肉摸起來還比上周更硬實了點。
“奇了怪了，難道跟虞薇、笑笑她們待在一起，還能當‘天然健身房’？”
他心裡犯嘀咕，之前晨跑半年都沒這效果。
現在倒好，熬夜加“運動”，反而比吃了保健品還精神。
旁邊工位的小李頂著倆黑眼圈湊過來，聲音壓得低低的。
“楊哥，你天天幾點睡啊？”
“我喝了三杯美式都快困成熊貓了，你居然還能跟打了雞血似的……”
楊光挑眉，故意把胸挺了挺，一本正經地胡扯。
“小夥子，你要多鍛煉呐～”
“不然，要不了多久，我就是‘總裁辦牛馬天花板’的男人了。”
小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戳了戳他的胳膊。
“拉倒吧，你還牛馬？”
“昨天直播露腹肌，公司大群裡現在都叫你‘男菩薩’呢。”
“我對象還問我要你微信，說想跟你學‘保安練肌秘籍’。”
楊光被逗得笑出聲，剛想接話，餘光就瞥見了辦公室門口的倩影。
沐淼淼站在門口，身上穿的襯衫明顯不合身。
領口鬆鬆垮垮的，袖子卷了三圈還蓋過手背，一看就是借的。
她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可眸底的疲憊卻藏不住。
黑框眼鏡後的美眸掃過總裁辦，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楊光身上。
沒有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帶著點躲閃的慌亂，像是怕被人看穿心思似的。
沐淼淼輕輕對著楊光點了點頭。
就這一下細微的動作，被楊光精準捕捉到，心裡悄悄樂了。
“看來師伯的‘好感蠱’有點用……不對，應該是我憑實力征服了她！”
沐淼淼沒在工位多停，徑直走向顧黎的辦公室，“哢嗒”一聲帶上門。
沒過幾秒，裡麵就傳來顧黎壓抑的怒吼聲。
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股火氣隔著門都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