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寨的吊腳樓看著滿是歲月痕跡,實則早被鋼筋偷偷加固過。
楊光踩著屋簷挪動時,發出的聲音比夜貓子還輕。
借著窗縫漏出的暖光,他眯眼往屋裡瞅,順帶著掏出了遙遙領先。
樓裡三個女人。
顧黎背對著窗戶坐在竹椅上,指尖把玩著個巴掌大的銀鈴鐺。
林曼坐在她對麵,白襯衫的領口彆著支鋼筆,正給顧黎倒著苗寨特有的米酒。
最角落還坐著個穿苗族服飾的女人。
靛藍色百褶裙垂到腳踝,裸露的肩膀上繡著隻展翅的紅蝴蝶。
烏黑的長發編成長辮,發尾係著個紅絨球,手裡慢悠悠編著竹篾。
“三個女人……這是要唱戲?”
楊光心裡嘀咕著,趕緊打開錄像模式,將手機無聲無息地貼在窗縫上。
與此同時,林曼的聲音率先響起。
“顧總,最近‘特殊人才管理局’的人正在苗疆,你要的東西運輸風險太大了。”
顧黎手指摩挲著銀鈴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裡滿是不屑。
“林教授,這種借口就不要找了吧。”
她從包裡掏出張銀行卡“啪”地拍在桌上。
“我們提高點效率,錢不是問題,你開個價吧。”
林曼推了推眼鏡,眼神往角落的苗女那瞟了瞟,見對方沒動靜,才慢悠悠開口。
“蠱王說,培育牽心蠱要用到百年野山參和雪山冰蠶……”
“成本嘛,近來確實漲了不少,得在原來一百萬的基礎上,上浮50%。”
“一百五十萬?”
顧黎猛地站起來,竹椅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你們這是坐地起價!當我是冤大頭?”
楊光在窗外聽得差點笑出聲。
顧黎平時在公司對下屬摳得要死,遲到就要人家樂捐一百。
現在報應來了,自己買蠱蟲被人狠狠敲了一筆。
可沒等他樂完,屋裡的苗女突然轉頭望向他藏身的地方。
楊光瞳孔一縮,心跳瞬間飆到一百八。
這苗女臉上畫著淡金色的蠱紋,從眉尾一直延伸到下頜。
一雙杏眼又亮又媚,笑起來時嘴角還露著兩個小梨渦,可眼神裡卻透著銳利。
“顧總親自前來,誠意我們心領了。”
她開口時,聲音清脆得像山澗泉水。
“可您帶了個外人來,是不是也沒把我們苗寨的規矩放在眼裡?”
苗女說完,端了端身邊的酒杯,意思送客。
顧黎當場懵了,下意識四處張望。
“外人?我沒帶……”
樓外的陰影裡,楊光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按下暫停鍵把手機塞回褲兜。
手忙腳亂摸出薑天養給的“隱息粉”往身上撒。
隱息粉……顧名思義,就是用來掩蓋氣息的小玩意。
楊光屏住呼吸,把心跳壓到最低,賭樓裡的苗女實在詐他。
苗女抬手揮了揮,幾隻通體透明的小飛蟲從她袖口裡飛出來。
“不好!是尋息蠱!”
楊光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幾個閃身,離開了藏身處。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
尋息蠱在屋裡繞了幾圈,又慢悠悠飛了回去,似乎並沒有任何發現。
“一百五十萬就一百五十萬,彆耽誤我的事就行。”
顧黎將銀行卡留在桌子上,轉身離開。
她出來得有些久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過了大約七八分鐘,楊光見那些蠱蟲並沒有追來,壯著膽子又重新潛了回去。
“嗯?顧黎呢?”
楊光心中暗道一聲可惜,卻意外發現林曼和苗女似乎還有話要說。
他趕緊把手機又貼回窗縫,就聽苗女歎了口氣。
“阿爸還在ICU裡躺著,一天的醫藥費接近兩萬,不賣不行啊~”
林曼沉默了幾秒,遞過去一杯米酒。
“龍叔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
“對了,你現在是苗疆蠱王的事,要不要我……”
“不用。”
苗女不等她說完,果斷拒絕,語氣裡帶著點警惕。
“阿爸就是因為貪多,才被蠱蟲反噬。”
“我隻要賺夠醫藥費就行,再多的錢,我不想要。”
林曼的俏臉上浮現出一絲可惜的表情,隨即輕輕搖了搖頭起身離開。
“阿奴,如果你改變主意,記得找我……”
待林曼的倩影從樓裡消失不見,楊光也正準備離開時。
突然,苗女阿奴對著窗戶的方向喊了一聲。
“外麵的朋友,遠來是客,不如進來陪阿奴喝杯米酒?”
楊光嚇得手一抖,手機差點都沒抓住。
樓裡的苗女可是蠱王,薑天養讓他見了就趕緊逃的人。
可是,現在已經暴露,楊光想逃都不一定逃得了,搞不好會被蠱王送進醫院。
他咬了咬牙,拉開窗戶,從樓頂跳了進去。
落地時他還特意擺出老畢登教的起手式。
就算打不過,氣勢也不能輸。
阿奴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出聲,她指了指旁邊的竹椅。
“坐吧,我叫阿奴,是現任苗疆蠱王。”
楊光見她表達了善意,他也不含糊,報上了自己的來頭。
“我叫楊光,薑天生的半個兒子。”
阿奴聞言,閉目沉吟了幾秒,似乎在腦海中尋找著什麼。
再睜開美眸時,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