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懸壺驚醒巧計潛逃
我將偷拍設備放在桌上，靜靜看著臉色慘白的懸壺先生）
房間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懸壺先生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手指顫抖地指著我，聲音乾澀嘶啞：“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看著樓下看似平靜的街道，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來自深淵：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快就會成為下一個我。”
他瞳孔驟縮。
我轉過身，目光如刀，直視著他驚惶的眼睛：“你應該早就有所察覺，這個世界，並非表麵看上去的那樣。有一群人，像我們一樣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但他們…遠比我們強大得多。他們潛伏在曆史的陰影裡，潛伏在我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王朝興衰，文明更替，背後或許都晃動著他們的影子。”
我走近一步，壓迫感陡增：“而你和我，對他們而言是什麼？是栽在院子裡的菜，是長在樹上的果子，是養在籠子裡待宰的雞！成熟了，就會被收割。我和你，還活在他們布下的彌天迷霧裡，甚至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不知道是誰在幕後操控著我們的命運，決定著我們的生死！”
“不…不可能！你胡說！”懸壺先生踉蹌後退，痛苦地搖著頭，試圖驅散這可怕的言論，“仙…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仙應該是驕傲的、高潔的、自由灑脫的！怎會…怎會如此不堪！”他的信仰根基正在劇烈搖晃。
“仙？”我嗤笑一聲，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嘲諷和冰冷，“少自欺欺人了！我問你，一頭猛虎占據十裡山林，它會允許另一頭猛虎分享它的領地嗎？它的競爭有多殘酷？它會殺死任何可能威脅它的幼虎！這種最原始、最血腥的競爭，充斥在人類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讀書、經商、做官，乃至國與國之間的戰爭！至於你口中的‘仙’？”
我語氣陡然變得無比銳利：“他們擁有通天手段，他們的競爭隻會更加赤裸、更加無所不用其極！任何世俗的法律、道德都無法約束他們！沒有任何國家的暴力機器能真正製衡他們！你以為的仙俠逍遙，不過是底層修士看不到頂層殘酷的幻想！我們，就是他們競爭下的‘資源’和‘養料’！”
我再次逼問，句句誅心：“好！我再問你，來你這裡求診的修行者，有幾個還來了第二次？你也曾聯係過那些略有小成的‘病愈’者吧？還能聯係上嗎？他們…真的‘痊愈’了嗎？還是像成熟的果子一樣，被‘摘’走了？！”
“噗通”一聲，懸壺先生徹底癱坐在地上，渾身篩糠般顫抖。他想起那些的確再無音訊的“康複者”，想起自己偶爾感知到的、若有若無的窺視感…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真的從未逃過彆人的眼睛！自己畢生追求的“仙道”，自己敬仰的“前輩”，竟然…竟然是如此恐怖的存在！隻要幕後之人動動手指，他所擁有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會瞬間灰飛煙滅！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衫，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最後一絲求助的渴望，對我的稱呼徹底改變：“先生！先生救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想活？”
他拚命點頭，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想！我想活！”
“想活，就聽我的。按我的安排做。”我的語氣不容置疑，“首先，你要舍得舍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名聲、地位、安逸的生活，所有的一切。”
“可…可是我走了，我的家人怎麼辦？”他大驚失色，急忙問道。
“他們暫時是安全的。”我冷靜分析，“隻要你‘正常’地消失，不留下任何把柄和追查的線索，幕後之人找不到你，就不會輕易動你的家人，那隻會打草驚蛇，暴露他們的存在。這是規則，也是他們傲慢的一部分。”
我詳細吩咐：“聽著，今天你就如同往常一樣，不要流露出任何異常。你的診所、家，甚至你本人，都可能處於嚴密監控之下。晚上，你就說最近接診太多，身心俱疲，明天想出去散散心，旅遊幾天。家裡人若問起，就說去終南山訪友靜修。然後，借機徹底失蹤，玩消失，永遠彆再回來！”
“明天，我會在鄰市XX汽車站等你。去買一部全新的、非智能的老人手機和不記名電話卡。這是我的號碼。”我報出一串數字，“記住它。另外，帶一把剃須刀，把你這標誌性的胡子剃乾淨。多帶幾套不起眼的衣服，帶一雙有內增高的鞋墊，準備一副老花鏡，再買一頂假發。就這些，足夠讓你變成另一個人。以後，你跟在我身邊。”
懸壺先生（或許該叫他本名李濟民了）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眼神掙紮片刻，最終求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日，鄰市，XX汽車站附近大型商場，男衛生間。
我在隔間裡等待著。不久，一個穿著普通藍色工裝、戴著老花鏡、頭發有些花白（假發）、個子似乎高了一點的“老頭”低著頭走了進來，動作略顯僵硬。是李濟民。他按照我的要求，徹底改變了形象。
我們沒有交談，隻是眼神短暫交彙。我率先走出衛生間，他間隔十幾秒後跟上。
我們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XX工業園。”我報出目的地。我沒有報我工作的地方，而是到了我工作地方還遠了十公裡。
車子駛入城郊快速路。我始終保持高度警惕，靈覺如同無形的雷達掃視著周圍。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鐘，經過一個車流較少的路段時，我的瞳孔微微一縮。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一輛黑色的摩托車，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騎手戴著全覆式頭盔，穿著黑色機車服，看似普通，但那騎行姿態過於穩定，穩定得不像普通騎手，而且…他的氣息，儘管極力收斂，卻依舊帶著一絲與我體內同源、卻又更加冰冷晦澀的感覺。
是跟蹤者！而且極可能是“網”的人！他們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異常？是懸壺先生哪裡露出了馬腳，還是我的行蹤早就被注意到了？
不能讓他跟著找到工業園！那裡是我最後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