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後,天雷漸歇,烏雲散儘,陽光重新灑落。那口魔爐已然大變樣,顏色愈發深邃內斂,符文變得古樸自然,體型也縮小了許多。
突然!
“嘭!!!”
一聲巨響,爐蓋被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轟然擊飛!一個粉嫩小巧、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拳頭收了回去。
一個看起來約莫兩歲左右、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赤著身子,從爐中一躍而出,穩穩站在地上。他眼神睥睨,掃視四周,仿佛君臨自己的國度。
他小手一招,那散落的爐蓋碎片以及縮小的爐身立刻飛回,在他掌心上方旋轉、組合,最終化作一顆僅有綠豆大小、散發著微光的漆黑小爐,嗖的一聲沒入他的下丹田深處,沉寂下去。
小男孩深吸一口氣。這一吸,仿佛長鯨飲水!方圓數十裡內,草木的生命精氣、山石的厚土之氣、雨後的清新之氣……種種天地能量化作肉眼可見的淡綠色光點,從四麵八方瘋狂湧來,被他一口吸入腹中!
他立即盤膝坐下,雙手結印,竟擺出一個如母體中胎兒般蜷縮的姿勢。百會竅與陰竅同時打開,引導著那磅礴的生命能量向下丹田彙聚,與那綠豆小爐產生玄妙共鳴。他瞬間進入了深沉的忘我修煉之境,身體仿佛化作一個無底洞,貪婪地吸收煉化著一切能量。
一月時光,匆匆而過。
這一日,一夥七人的大學生驢友團隊,衣衫襤褸、神色惶恐地闖入了這片區域。他們已在哀牢山迷路了三天,彈儘糧絕,身心俱疲。
“隊長……我、我們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一個戴著眼鏡、臉色蒼白的男生帶著哭腔問道。
被稱為隊長的是一名身材高壯、皮膚黝黑的青年,名叫趙剛。他強作鎮定:“彆胡說!保持體力,一定能找到出路!”
“那、那是什麼?!”隊伍中唯一的女生,名叫林薇,突然指著前方,聲音顫抖。
眾人順她所指望去,頓時毛骨悚然!
隻見一個白白胖胖、大約兩歲的男嬰,赤身裸體,盤膝坐在一堆枯骨與汙穢之間,周身竟然纖塵不染,皮膚瑩白得仿佛散發著微光!他閉著眼,表情安寧,如同熟睡。
在這凶險絕地、無人荒山,出現一個如此詭異的幼兒,這景象簡直比遇到猛獸更令人駭然!
“天哪!怎麼會有個孩子?!”
“他…他怎麼活下來的?”
“他父母呢?難道……”
大學生們嚇得魂不附體,四下張望,卻隻見迷霧荒林,哪有半個人影?
恐懼過後,強烈的同情心與責任感湧了上來。林薇母性本能被激發,小心翼翼地靠近:“小朋友?你…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男孩緩緩睜開了眼。那清澈又深邃的目光掃過眾人,讓所有人心頭莫名一悸,仿佛被什麼洪荒巨獸看了一眼。但他隨即眨了眨眼,目光變得如同普通嬰孩般純真無害,甚至還帶著一絲茫然和怯生生。
他自然不會說話,隻是看著他們。
“不行,不能把他丟在這裡!會死的!”林薇堅定地說。
“可是…我們自身難保啊!”另一個瘦高個男生王超苦著臉。
趙剛看了看嬰兒,又看了看疲憊不堪的隊友,一咬牙:“帶上!輪流背!我們一定能走出去!”
於是,這奇怪的組合上路了。大學生們輪流背著這個沉甸甸(遠超普通幼兒)的男孩,艱難地在迷霧中跋涉。
被背在背上的我(幼兒),心中古井無波。這些凡人的善良,於我而言不過是一段緣法。我悄然釋放出一絲微弱的氣機,如同無形的手指,輕輕撥動著周圍的環境磁場,subtly影響著他們的方向感。
他們以為自己是在憑經驗和直覺找路,實則每一步,都在我那無形氣機的牽引下,避開危險的瘴氣坑和地磁暴亂點,沿著一條相對安全且通往山外的路徑前行。
“奇怪,感覺好像沒那麼暈了?”背著我的李強(眼鏡男)疑惑道。
“是啊,霧好像也淡了點?”趙剛也察覺異常。
“運氣好吧!快走!”眾人心中燃起希望。
我閉著眼,仿佛睡著,實則仍在默默吸收著山中稀薄的能量,鞏固著新生之體。背著我的大學生們雖累,卻莫名感到一絲心安,仿佛這幼兒身上散發著令人寧靜的氣息。
終於,在又跋涉了一天後,前方迷霧豁然開朗,隱約看到了山外的田野和公路!
“出來了!我們出來了!!”七人喜極而泣,激動地擁抱在一起。
他們回頭望了一眼那依舊神秘莫測、雲霧繚繞的哀牢山,恍如隔世。再看向那個被林薇緊緊抱在懷裡的幼兒,眼神充滿了複雜與感激,仿佛冥冥中是這個孩子帶來了好運。
“走吧,先報警,找他的家人。”趙剛說道。
我(幼兒)安靜地趴在林薇肩頭,最後望了一眼哀牢山。
爐碎重生,因果已了。塵世緣起,新的征程,即將開始。這凡俗人間,或許也彆有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