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撿來的蘋果酒清甜爽口,帶著濃鬱的果香,酒精度數不算太高,但後勁綿長。
幾杯下肚,餐桌上的氣氛似乎也變得更加鬆弛。
熒和派蒙這兩個“小孩”對酒精沒什麼興趣,依舊專注於掃蕩桌上的美食,尤其是派蒙,吃得兩腮鼓鼓,像隻倉鼠,時不時發出滿足的喟歎。
而三位成年人的狀態則各有不同。
神裡綾華小口啜飲著蘋果酒,白皙的臉頰上漸漸染上一層動人的緋紅,如同晚霞映照下的櫻花。
她喝酒的姿態依舊優雅,但眼神卻比平時更加水潤迷離,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惹人憐愛的微醺感。
“逸塵君……”
她又抿了一口酒,聲音比平時更加柔軟,
“蒙德的酒,果然和稻妻的清酒很不同呢,甜甜的,像果汁一樣,不知不覺就喝了這麼多……”
神裡綾華說著,身體仿佛因為酒意而有些坐不穩,輕輕晃了晃,很自然地就從自己原來的座位站起身,端著酒杯,步履略顯飄忽地走到了逸塵旁邊的空位坐下。
“坐在這裡……離逸塵君近一些,感覺更安心點……頭好像有點暈了呢。”
她用手背輕輕貼了貼自己發燙的臉頰,對著逸塵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有些嬌憨的笑容,仿佛這隻是酒醉後無意識的舉動。
逸塵看著她這副樣子,立刻關切地問。
“綾華,你沒事吧?這酒後勁不小,要不要喝點水?”
“沒關係的……”
神裡綾華輕輕搖頭,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對麵的優菈,語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隻是有點暈……逸塵君的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嗎?就一會兒……”
說著,她不等逸塵回答,便柔柔弱弱地將上半身微微傾斜,眼看著就要靠向逸塵的肩膀。
就在這一刻——
“咳。”
一聲清晰的、帶著冷意的輕咳從對麵傳來。
優菈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酒杯,她坐姿筆挺,雙手交疊置於膝上,平靜無波地看向神裡綾華。
那眼神並不凶狠,卻仿佛能穿透那層“醉意”的偽裝。
神裡綾華即將靠上逸塵肩膀的動作,在這聲輕咳和冰冷的注視下,頓住了。
優菈沒有發怒,沒有指責,隻是淡淡說道:
“神裡小姐,蒙德的蘋果酒雖然口感甘甜,但畢竟也是酒。若是酒量不佳,還是適可而止為好,以免……失了體麵。”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尤其是“失了體麵”四個字,帶著一種貴族式的、居高臨下的提醒。
神裡綾華臉上的嬌憨醉意瞬間凝固了一瞬,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慍怒,但很快被更濃的“委屈”所覆蓋。
她微微咬唇,看向逸塵,眼神仿佛在說“我隻是不舒服,為什麼優菈小姐要這樣說我”。
逸塵看著優菈那冷冰冰的樣子,又看看身邊“楚楚可憐”的綾華,夾在中間有些無措。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優菈已經優雅地站起身。
“我吃飽了。”
她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對著逸塵和神裡綾華微微頷首,
“多謝款待,逸塵助理。神裡小姐,請慢慢享用。”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彆墅。關門的聲音輕而果斷。
逸塵看著關上的門,張了張嘴,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過頭對神裡綾華溫和地笑了笑。
“沒事的,綾華。優菈她……應該不是真的生氣了,她就是那樣的性格,說話有時候會直接一點,但沒什麼惡意。你不要往心裡去。”
他拍了拍神裡綾華的肩膀,試圖緩解她“受挫”的情緒,完全沒意識到剛才那短短幾分鐘內,兩位女性之間進行了一場怎樣無聲的激烈交鋒。
他隻是覺得優菈可能心情不太好提前離席了,而綾華被說得有點委屈。
神裡綾華緩緩坐直了身體,臉上的醉意似乎也消散了幾分。
她看著逸塵那副全然信任、努力安慰她的樣子,又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心底那份因優菈的犀利而產生的波動,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
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無奈。
“嗯,我知道了,逸塵君。”
她柔順地點點頭,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容。
“我不會介意的。優菈小姐……是個很特彆的人呢。”
特彆到,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和挑戰。
熒則看了看氣氛微妙的餐桌,明智地拉起派蒙。
“派蒙,我們該去洗碗了。”
“誒?為什麼是我……唔唔……”
派蒙的抗議被熒無情地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