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借著氤氳的熱氣遮掩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思緒。
他對於錢向東,其實一直不喜。
不止是個人恩怨,還有一種直覺和判斷。
而他和錢向東其實也隻是合作關係。
試想當時如果不是吳兆亮出麵,現在自己怕早就被對方按在泥裡了。
“薑廠長,我心裡明白的。”
陳川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突兀卻又嬌媚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喲,這不是老廠長嗎?真巧,您也在這兒喝茶呢?”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燙著卷發手拿文件袋的年輕女子正站在桌旁。
臉上掛著輕慢的笑容,未係上的口子雪白若隱若現。
她目光先是掃過薑利來,然後才落在陳川身上。
薑利來見到這女子,臉色微微一僵,勉強點了點頭:
“是小柳秘書啊。”
柳娜,笑容不變,語氣卻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敷衍:
“老廠長真是好興致。”
“不過現在廠裡忙得團團轉,錢廠長可是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呢。”
這話聽起來像是抱怨,實則是在暗諷薑利來。
說完,她不再看臉色難看的薑利來,轉而麵向陳川,笑容重新變得專業起來:
“這位一定就是河口村的陳川陳老板吧?果然一表人才。”
陳川心中不喜此女對薑利來的態度,但麵上不動聲色:
“我是陳川。柳秘書有事?”
柳娜從公文袋裡拿出一份文件,卻不是正式的紅頭文件,更像是一張內部便簽,遞了過來:
“陳老板,我是縣罐頭廠錢廠長的秘書柳娜。”
“廠裡最近有個重要的接待任務,錢廠長對宴請標準要求很高。”
“我這邊整理菜單的時候,想到陳老板您本事大,前不久不是還捕獲過一條很稀有的虎鯊嗎?”
“我就想著,能不能請陳老板再費心弄一批上好的虎鯊魚翅過來?”
“這可是撐場麵的硬菜!時間嘛,最好五天之內,錢廠長那邊還等著菜單定稿呢。”
這話說得頗有技巧,把這件事說成是她“整理菜單”時的“想法”,但又抬出“錢廠長要求高”,“等著定稿”來施加壓力。
龔小平忍不住插嘴:
“柳秘書,你這要求也太離譜了!虎鯊哪是說碰就能碰上的?而且……”
柳娜瞥了龔小平一眼,沒接話,反而又看向臉色鐵青的薑利來,故作驚訝地說道:
“老廠長,您說是不是?”
“現在辦點事可真難啊,想為廠裡儘份心,這要求那要求的。”
“還是您在位的時候省心呀,不過那時候……好像也沒什麼像樣的接待任務哈?”
這話裡的譏諷意味幾乎不加掩飾。
薑利來氣得手都有些抖,但強忍著沒有發作。
陳川看在眼裡,心中冷笑特供名額他確實在乎,但他的人也不是一個小小秘書可以拿捏的。
“柳秘書,這個忙我幫不了。”
“上次是運氣,無法複製。廠裡的接待重要,還是準備些穩妥的食材更合適。這個要求,請你收回。”
柳娜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但薑利來的反應更加激烈:
“陳川,你……你彆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