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楊士道態度突變時,他滿臉愕然,如今終於還是站了出來。
他望向劉啟,眼裡帶著壓抑的敵意。
“王爺,抑或說,現在得叫你陛下了。”
他斜睨了一下,帶著隱約的嘲弄。
“就算先帝的遺詔是真,就算三位顧命大臣也全都簽了字。”
“但這並不能證明,您今天的所作所為,就合乎禮法,合乎祖宗規矩。”
張居正眉頭一皺,立刻厲聲喝道。
“王夫之,你大膽,陛下乃先帝親傳,名正言順,何來不合禮法之說。”
“你這是要公然違抗先帝遺命,想與天下人為敵嗎?”
“張閣老,您先彆急著給我扣帽子。”
王夫之夷然不懼,反而把腰杆挺得更直了。
“我隻問一個問題,既然王爺早就手握遺詔,為何遲遲不肯公布?”
“為何要以攝政之名,行皇帝之實,長達三年之久?”
“如果不是今天被小皇帝當眾逼宮,您是不是打算將這份遺詔,永遠地隱藏下去?”
這個問題問得極其刁鑽,也極其歹毒。
他這是在直接質疑劉啟的動機,在暗示劉啟,隱瞞遺詔本身就是心懷不軌的表現。
你既然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為什麼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來昭告天下?
你非要藏著掖著,不就是想看看風向,想在攝政王和皇帝之間,找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位置嗎?
這本身就是對先帝的大不忠,是對社稷的極不負責任。
這種誅心之論,瞬間就讓剛剛平息下去的現場,又起了一絲波瀾。
不少舊派的官員,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對啊,程序不對,就是最大的不對。
你劉啟就算占著理,可你做事的方法不符合規矩。
那我們就有理由,繼續跟你鬥下去。
“王爺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有王爺的考量。”
**站了出來,試圖為劉啟辯解。
“當時國事艱難,內憂外患,王爺以攝政之名穩定大局,乃是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好一個權宜之計。”
王夫之立刻抓住了話柄,不依不饒地追打。
“敢問於尚書,這天下,還有比皇位傳承更大的事嗎?”
“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
“王爺手握遺詔卻秘而不宣,使得國體不明,君臣錯位,這本身就是取亂之道。”
“他將小皇帝推上皇位,自己卻在幕後操控一切。”
“使得君不君臣不臣,這難道就是你們所謂的穩定大局?”
“在我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穩定大局,這分明就是包藏禍心,圖謀不軌。”
“他就是要借著小皇帝年幼,來為自己攫取權力,清除異己。”
“等到時機成熟,再拿出這份不知真假的遺詔,來為自己的篡位,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
“如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們竟然還在此為他搖旗呐喊,簡直是喪心病狂。”
王夫之這番話,說得是字字誅心,擲地有聲。
他直接將劉啟所有的行為都定性為了陰謀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