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哨聲尖銳地響起,瞬間壓過了機器的轟鳴。
工人們像泄了閘的洪水,湧向食堂。
李衛國放下掃帚,腹中空空,餓得胃裡像有隻貓在抓。他拿出自己的豁口搪瓷缸,裡麵是半缸清湯寡水的棒子麵糊糊,這就是他今天的午飯。
食堂裡,人聲鼎沸,白麵饅頭的香氣和紅燒肉的霸道氣味交織在一起,狠狠刺激著每個人的味蕾。
李衛國找了個沒人注意的角落,剛準備下口,一個尖嘴猴腮的影子就罩了下來。
“喲,這不是我們院兒裡出了名的煞神,李衛國同誌嗎?”
聲音陰陽怪氣,是軋鋼廠放映員許大茂。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狗腿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許大茂故意拔高了音量,半個食堂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來。
“怎麼著啊衛國,聽說你現在牛了?把賈家老太太電得尿了褲子,還把我們何大廚說得丟了魂?”
他一臉誇張地豎起大拇指,眼裡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
“嘖嘖,這麼大能耐,怎麼就吃這個啊?”他指著李衛國的搪瓷缸,臉上滿是鄙夷,“棒子麵糊糊?這玩意兒喂豬,豬都嫌稀!要不哥哥我發發善心,賞你個窩頭?”
說著,他夾起一個黑乎乎的窩頭,像逗狗一樣,在李衛國眼前晃悠。
“哈哈哈哈!”他身後的工友們爆發出哄笑。
許大茂今天就是來找茬的。他剛在秦淮茹那獻了殷勤,聽她添油加醋地哭訴了一通,正憋著一股火,想在廠裡當眾羞辱李衛國,好在秦姐麵前掙個表現。
李衛國甚至沒抬眼,慢條斯理地攪動著碗裡的糊糊,仿佛眼前跳梁的小醜是團空氣。
直到周圍的哄笑聲越來越大,他才緩緩抬起頭,眼神平靜得嚇人。
“我當是誰,原來是許大茂。”
他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嘈雜的空氣。
“電影放映完了,改行耍猴了?就是你這嘴,剛從糞坑裡撈出來嗎,一張嘴就臭氣熏天。”
“你!”許大茂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李衛國,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
“我的嘴很乾淨,不像某些人。”
李衛國語速不快,字字如刀。
“自己媳婦兒不下蛋,就天天跟在彆人家寡婦屁股後頭搖尾巴。人家吃肉,你連湯都喝不著,還得樂嗬嗬地幫人數錢,你賤不賤啊?”
這話,又準又狠!直接把許大茂那點齷齪心思扒了個底朝天!
全廠誰不知道他許大茂天天圍著秦淮茹打轉?
“你……你血口噴人!”許大茂氣得渾身發抖。
“我血口噴人?”李衛國笑了,笑意冰冷,“那你倒是說說,賈家老太太被電,傻柱被我罵傻,關你屁事?你這麼上趕著出頭,圖什麼?圖秦淮茹半夜給你開門,還是圖她賞你一口刷鍋水?”
“噗嗤——”
旁邊一桌的工人實在沒忍住,飯都噴了出來!
這話太損了!簡直是把許大茂的臉皮剝下來,扔在地上用腳碾!
“還有,”李衛國放下勺子,站起身。
一米八的身高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將許大茂籠罩。
“你說我吃棒子麵糊糊?沒錯,我現在窮,吃得不好。但我吃的每一口,都是我李衛國憑本事換來的,乾淨!”
他死死盯著許大茂的眼睛,一字一頓,聲音如同魔咒。
“不像你,自己媳婦兒在鄉下受苦,你卻把錢全拿去填彆人家的無底洞。許大茂,你說你這種人,是不是天生‘絕戶’的命?”
轟!
“絕戶”兩個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許大茂的心口上!
結婚多年沒有孩子,這是他內心最深、最痛的疤!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病!
“李衛國!我操你媽!”
許大茂徹底瘋了,理智崩斷,掄起拳頭就朝李衛國的麵門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