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爾雅壓下心頭的波瀾,故作平靜地俯身收拾碎片:“瞧這鬨的,好在沒燙著人,既是天意不讓我喝,想來也是老夫人的心意沒到,嬤嬤還是回去複命吧。”
張嬤嬤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竟然會有這麼蹊蹺的事兒,心中不覺犯了嘀咕,隻覺得這院子不乾淨。
她不敢多留,連忙回去複命了。
隻是等人一走,宋爾雅卻是直勾勾的盯著那石子打出來的方向。
如今那地方空空如也,根本不見半點異常。
禦書房內燭火通明,龍涎香的氣息在空氣中縈繞。
“陛下,石子精準打在張嬤嬤手腕脈門,未暴露行蹤,宋夫人似有察覺,卻未聲張。”
周宴珩聽得暗衛的回稟,眸色沉沉。
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她既察覺卻沒聲張,隻怕是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隻是陳家那兩人狼子野心,斷不會就此罷手,加派暗衛守在寒院四周,若見徐氏或李嫣兒再派人靠近,不必驚動,直接攔下便是。”
“是。”暗衛躬身應下,又補充道,“另外,京郊破廟的趙五已被帶回,隻是他重病纏身,神誌時清時糊,需緩上兩日才能問話,江太師府那邊,近日有不少人夜間出入,似在轉移府中財物,恐有異動。”
周宴珩眸色一凜,抬手將案上的密報展開。
上麵畫著江太師府私兵的軍械圖樣,與當年小河村屠村現場遺留的箭鏃製式分毫不差。
他冷聲道:“江家這是想畏罪潛逃?告訴暗衛,盯緊江府所有出入口,不許任何人擅自離開京城,尤其是江夢璃的貼身侍從。”
待暗衛退去,禦書房內隻剩燭火跳躍,映得周宴珩的影子在牆麵上忽明忽暗。
他走到窗邊,望著陳府方向的漫天飛雪,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宋二丫……”周宴珩低聲念著這個舊名,喉間泛起澀意。
他將人留在陳家,是想著好歹沒有性命之憂,可如今看起來,這個對策並不明智。
或許,他不應該再讓宋爾雅留在陳家了。
積雪還沒化透,簷角垂著的冰棱折射出冷光。
宋爾雅手裡捏著茶盞,看著酒樓外來的人熙熙攘攘,心中不免打了退堂鼓。
她正想著起身離開的時候,王蓁便是推門進來:“姐姐,你猜想的不錯,李家這麼急著將女兒嫁給陳家,就是因著二人早就有了首尾,眼下李家千金已經壞了身子,要是不嫁給陳將軍,反嫁到彆人家去,隻怕是會叫人笑話的。”
果然。
宋爾雅閉了閉眼睛。
她並非沒有懷疑,隻是遲遲沒有證據,便也不願意疑心明安,現如今卻是不能不絕情了。
“可拿到證據了?”她問到。
王蓁聳了聳肩,麵露為難:“沒有確鑿的證據,想來是被李家的人給拿走了,不過那酒樓的小二寫了證詞,不知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