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月華如水。
寧家小院寂靜無聲,唯有東廂房內還透出微弱燈火。
寧塵盤膝坐在床榻上,麵前擺放著那塊從林家藥鋪帶回來的噬靈玄鐵。
在昏黃的油燈光線下,這塊天外隕鐵更顯神秘。
黝黑的表麵似乎能吸收所有光線,那些蜂窩狀的孔洞如同無數隻微小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這個世界。
寧塵深吸一口氣,將雙手輕輕按在噬靈玄鐵表麵。
刹那間,那股熟悉的吸力再次傳來,比白天時更加凶猛,仿佛要將他體內的精氣神都吞噬殆儘。
然而這一次,寧塵早有準備。
他心念微動,體內那如淵似海的力量緩緩流轉,順著經脈彙聚於掌心。
與尋常玄氣不同,這股力量更加深邃厚重,帶著一種亙古蒼茫的氣息。
“這就是淵力...”
寧塵閉目內視,感受著體內力量的流動。
三個月前,他在蒼雲山脈那個神秘山洞中觸碰到一塊散發著幽光的晶石,那晶石瞬間融入他體內。
自那以後,他就發現自己能夠感知並調動這種奇特的力量。
淵力沉靜而浩瀚,與他修煉了十年的玄氣截然不同。
尋常玄氣活躍而躁動,需要在經脈中艱難運轉;
而淵力卻如臂使指,心意一動便自然流轉,更有著諸多神奇妙用。
此刻,隨著淵力源源不斷注入噬靈玄鐵,奇異的變化發生了。
原本黝黑的隕鐵表麵,漸漸泛起一層微不可見的幽光。
那些蜂窩狀的孔洞中,似乎有細小的光點在流動,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更讓寧塵驚訝的是,隨著淵力的注入,他與噬靈玄鐵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奇妙的聯係。
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隕鐵內部的構造,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網狀結構,每一個節點都在貪婪地吸收著淵力,卻又在淵力的作用下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原來如此...”寧塵若有所悟。
通過淵力的感知,他明白了噬靈玄鐵的奧秘。
這種天外隕鐵內部有著特殊的結構,能夠自發地吸收周圍的能量,但卻無法轉化利用,隻能不斷儲存直至飽和。
而淵力似乎能夠激活並改造這種結構,使其變得可控。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當寧塵感到一絲疲憊時,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他收回雙手,驚訝地發現眼前的噬靈玄鐵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
原本黝黑的表麵現在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屬光澤,那些孔洞中也隱隱有流光轉動,不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
更神奇的是,隕鐵不再散發那種令人不安的吸力,反而有一種內斂沉穩的氣息。
“成功了?”
寧塵小心地觸碰隕鐵,確認那股吸力已經消失不見。
他試著運轉一絲玄氣接近隕鐵,驚訝地發現玄氣並沒有被吸收,反而在隕鐵周圍變得更加活躍。
這意味著,經過淵力的淬煉,噬靈玄鐵已經從一件隻會吞噬能量的危險物品,變成了能夠滋養能量的寶物。
“塵兒,起來了嗎?”門外傳來寧母的聲音。
寧塵連忙將噬靈玄鐵藏好,應聲道:“起來了。”
推開房門,清晨的清新空氣撲麵而來。寧塵深吸一口氣,隻覺得神清氣爽,一夜未眠的疲憊竟然一掃而空。
寧母正在院中喂雞,見兒子出來,關切道:“昨晚睡得可好?我半夜見你房裡還亮著燈。”
寧塵笑道:“看了會兒藥典,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寧母搖頭道:“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彆熬太晚。”
說著又想起什麼,
“對了,早上林姑娘來找過你,見你還沒起,就說晚些再來。”
寧塵一愣:“清漪來了?可說了什麼事?”
“沒說,但看她神色有些匆忙。寧母將一把穀粒撒向雞群,若有所思地看著兒子。
“塵兒,林姑娘是個好女孩,你可要好好待她。”
寧塵哭笑不得:“娘,您想到哪兒去了。我和清漪隻是好友。”
寧母笑而不語,眼神中卻透著幾分了然。
早飯過後,寧塵正準備去林家藥鋪,卻見林清漪匆匆而來。
今日她穿著一身淡紫色衣裙,襯得肌膚越發白皙。
但她的臉色卻不太好,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慮。
“寧塵哥哥,出事了。”
林清漪一見寧塵就急切道。
寧塵心中一緊:“怎麼了?慢慢說。”
林清漪平複了一下呼吸,道:“昨天那塊黑色石頭...你帶走後,藥鋪裡的藥材竟然恢複了生機,連那幾盆萎靡的靈植都重新煥發了活力。”
這是好事啊,為何如此慌張?
寧塵心中疑惑,卻沒有打斷。
林清漪繼續道:“但我父親今早去了一趟蒼雲山脈,回來後就說要找你,問你那塊石頭的來曆和下落。
他的樣子很奇怪,眼神狂熱,一直念叨著什麼‘天賜機緣’、‘大道可期’...”
寧塵眉頭微皺。
林父林遠山是青嵐城有名的藥師,性格沉穩,怎麼會突然如此反常?
“林叔現在在哪?”
“在藥鋪後院,對著那處發現石頭的地方研究,說是要再去找找有沒有類似的石頭。”
林清漪憂心忡忡,“寧塵哥哥,我總覺得父親的狀態不對勁,那塊石頭恐怕沒那麼簡單。”
寧塵沉吟片刻,道:“帶我去看看。”
…
二人快步來到林家藥鋪。
一進後院,就看見林遠山正對著一堆泥土和石塊翻找著什麼,口中念念有詞。
“一定還有,一定還有...如此神物,不可能隻有一塊...”
林遠山衣衫沾滿泥土,頭發散亂,與平日整潔的形象判若兩人。
最讓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
“爹!”林清漪喚了一聲。
林遠山猛地抬頭,看到寧塵,立刻衝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寧塵,那塊石頭呢?你在哪裡找到的?快帶我去!”
他的手勁極大,抓得寧塵生疼。
寧塵運轉一絲淵力,輕輕震開林遠山的手,平靜道:“林叔,您先冷靜一下。
那塊石頭我已經處理掉了,它很危險,會吞噬周圍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