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姑凝神盯著林惜知,總覺得,這小姑娘和她格外親近。
就像前世就認識似的。
林惜知一見到她,就絕對信任她。
不像彆人那樣,會被她眼神裡的冷漠疏離嚇退。
而且,她確實也處處用心孝順。
就比如昨天剛來,林惜知就給她縫補了練功時弄破的衣服;
刷了鍋,洗了碗,做了兩頓飯。
甚至還在自己體力不濟的情況下,一點一點打了好幾桶水回來,把淡水水缸蓄滿了。
這些細致耐心,演是演不出來的。
短短一天時間而已,惠姑的私心,就已經站在了林惜知這邊。
尤其是她這一口一聲“師父”地喊著。
總讓她心裡美滋滋的……
有種莫名的失而複得感!
惠姑也說不清緣分這事。
不過,她也真心認了林惜知這個徒弟!
正因如此,她也很想知道,是怎樣蛇蠍心腸的人,舍得給林惜知這樣的好姑娘下毒!
但惠姑嘴上還是不饒人的。
“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吃飯,你當我這裡是慈善院啊!”惠姑翻著白眼說道:“多收留一個你就已經夠煩的了,怎麼又要來人!”
林惜知笑笑,“師父,這兒不是慈善院,是您的家!在您家裡,您說了算!不管誰來,隻有您說了讓她吃,她才能吃。您說允許她吃多少,她才能吃多少!您要是覺得,自己都不夠吃,不想給我們吃,那您就一粒米、一根麵也不給!”
惠姑翹起二郎腿,束在腦後、用木筷簪緊的圓發髻,傲嬌地晃了晃。
“你說的也沒錯,是這個道理!那就多找一個幫手也行!”
惠姑鬆了口,但鬆的不多,“不過我也要事先跟你說清楚了!要是她不中用,我就把你們倆一起趕出去!”
林惜知甜笑,“好的呢師父!我知道啦!”
得到了惠姑的授意,又在惠姑的監督下,給身上的皮外傷塗好了藥膏後,林惜知這便出了寡婦村,一路打聽著去找裴雲諾。
裴雲諾被分在了第五生產大隊的曬場。
平常負責曬魚乾、蝦皮、紫菜、海帶。
因為同時有幾個人一塊乾活,所以,整體來說不算太累,是份輕省的活計。
隻是因為需要長時間在戶外作業,為了不被曬爆皮,需要穿上防曬用的鬥笠、袖套。
可十月的嶺南,還熱得夠嗆。
一天忙下來,身上又鹹又酸,像一條被醃臭了的鹹魚似的!
裴雲諾早上剛開始跟著前輩大嬸學曬場的工作流程時,就已經偷偷哭了好幾回。
她一想到以後天天都過這樣的日子,她就難受!
心慌!
她這麼冰清玉潔的城裡姑娘,怎麼能和那些吃飯吧唧嘴的鄉下泥腿子混在一起乾活?!
待在一起久了,她遲早會變得和他們一樣臭的!
而且,他們平常湊在一起乾活的時候,都說地方方言。
她一個字也聽不懂,總感覺他們是在議論她!
嘲笑她!
裴雲諾心裡堵得慌。
她好想媽媽和哥哥!
想回到明珠城窗明幾淨的家裡去!
一想到這些,裴雲諾就更加委屈想哭了。
“裴雲諾,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