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微弱火光在牆角一閃而過,很快熄滅。
蕭煜白閉著眼,什麼都沒看到。
一陣睡意湧向全身。
他很快睡著了。
……
……
亥時,月照當空。
知了叫聲極響,吵得人睡不平靜。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推著一個大桶,來到宮牆附近的一處崗哨亭。她幾步跨入崗亭,從裡麵拉扯出另一個人,一齊來到一條宮牆夾道裡。
一個黑袍女子等在裡麵。
二人見到她,立刻跪下。
“高大人。”
“高大人。”
黑袍女子“嗯”了一聲,示意兩人起來。
曹蘭推一把身邊之人,對黑袍女子道:“高大人放心,這回我一定盯緊了這廝。”
“之後的事你看著處理,此人證詞最為關鍵,最能證明雲妃殺人,若是成功,”身著黑袍的高令申壓低聲音,“左相對你另有安排。”
曹蘭眼泛淚光:“奴才不求飛黃騰達,隻求左相開恩,免了奴才洗恭桶的差事。”
高令申:“你是大才,自有你的好去處。小皇帝不識貨,我們左相卻是有慧眼的。你且放心便是。”
孫慶在旁忍不住插嘴:“我呢?左相對我有什麼安排?若皇上執意保住雲妃,我必死無疑!”
曹蘭白了他一眼:“你都知道雲妃不能活了,你還跑什麼?就該一開始就待在宮裡指認她!”
孫慶一臉無賴模樣:“曹大人明鑒,奴才就是個無根之人,本來就膽子小。那日聽聞皇上如此護著雲妃,我哪裡還敢留?”
高令申冷冷看著他沒說話。
曹蘭忍不住削他一個腦瓜:“你個蠢貨,朝堂之事都得左相說了算。你怕她做什麼?!”想起楚雲霜在掖庭獄對自己的侮辱,曹蘭狠啐一口,“她就是個色令智昏的昏君!”
高令申:“罷了,你們快去吧,得趕著天亮前把事辦好。記住,務必一擊製勝!”
兩人對高令申行了禮,一齊朝外走去。
曹蘭拉開韁繩傾斜大恭桶,孫慶不情不願地鑽了進去。
曹蘭費力地拉起推車,走向宮門。
門口一個禁軍小旗官攔住曹蘭:“這裡是麵什麼?”
曹蘭一臉委屈:“大哥,我奉旨刷恭桶,您說這裡頭能是什麼?”
小旗官捂著鼻子掃幾眼大恭桶,又上下打量一番曹蘭,這才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小卒放行。
曹蘭對著小旗官千恩萬謝,沒有注意到城樓高處另一名禁軍正朝著宮牆內的暗處點頭示意。
推車格楞楞響著,朝宮道內拐去。
孫慶在恭桶裡一陣陣乾嘔。
曹蘭聽得自己也想嘔,罵罵咧咧:“都怪你這個王八,那天要是沒跑,我也不用被那狗皇帝貶去洗恭桶,你今天也不用淪到鑽恭桶的份!”
孫慶在裡頭被薰得一句話說不出,隻能狠狠敲打恭桶以示抗議。
曹蘭恨聲道:“敲吧!再大聲點再把禁軍引來,到時候看你怎麼翻身!”
孫慶終於安靜了下來。
兩人說話間,又拐過一個路口。
曹蘭沒留神,竟是帶著推車撞到一個什麼人。
她手上一個不穩,推車傾倒,大恭桶滴溜溜滾到地上。
孫慶也跟著滾了出來。
“三更半夜哪個不長眼的還在宮裡瞎晃悠!”曹蘭大罵一聲,從推車後衝上前去。
她先是看到被撞倒的宮男,而宮男身後,是一隊頗具規格的依仗。
曹蘭抬頭,對上正當中一雙冷目。
那人一身玄衣,頭戴金冠,臉上清晰可見歲月的痕跡,但清雋肅穆、貴不可言。
曹蘭心頭一顫,撲通跪地:“太……太太太……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