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搖搖頭:“跟命案無關。乃是和安欽王有關。聽說安欽王帶進來的,乃是扶餘國和吐茲國的皇太女,這兩位從前便對雲妃情根深種,這次偷偷混入琅玉,本是想見見雲妃,看他過得如何的。”
聽到這裡,楚雲霜就明白了。
昨夜賀家母子去酒樓,見到兩位皇儲,得知她們要見蕭煜白,便火急火燎告知盧遠舟。
盧遠舟敢對楚雲霜這個傀儡皇帝不敬,卻不能不把邊境大事放在眼中,若因蕭煜白而惹怒了兩位皇儲,恐怕四鄰和睦、歌舞升平的好日子就倒頭了。
“嗬,看來盧相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嘛。”楚雲霜不冷不熱道。
太後沒再說話,默默品茶。
楚雲霜也不說話了,安靜地讓宮人給她換衣服,思緒卻飛回了昨日的掖庭獄、蕭煜白案幾的那塊糕點上。
她現在終於明白上麵的“妥”字是什麼意思了。
蕭煜白,果真同她很不一樣。
她回想自己做雲妃的時候,一心隻想做個影子,對外界所有人事都回避,即便想在暗中調查不牽連任何人,可終究勢單力薄。
所以當她被誣陷殺人、投入掖庭獄,又眼睜睜看著妖僧化為屍骨,盤問無門時,她除了躺平等死,沒有任何辦法。
來到此處,見到身份互換的蕭煜白也陷入了同她一樣的困境,楚雲霜下意識認為蕭煜白也會同自己一樣的無助。
然而,他卻不僅救了自己,還把被牽連的出雲百姓也一同救了出來。
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堅強,也更有手段。
這是她曾經想要變成的樣子。
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呢……?
一些久遠的回憶湧上心頭,楚雲霜突然覺得有點喘不上來氣,張著嘴猛吸了幾口。
“陛下恕罪,是束胸勒得太緊了嗎?”一個宮男慌張道。
楚雲霜擺擺手:“沒事,繼續。”
……
楚雲霜一直試到午膳過後方才離開。
太後甚至沒留她吃飯。
聽著殿外皇帝儀仗遠去的聲音,太後有點出神地問:“哀家有幾個月沒見她了?”
站在旁邊的黃公公:“快四個月了。”
太後:“總覺得和之前不太一樣。”
黃公公:“興許就是您說的,陛下長大了、懂得疼人了。”
身後傳來女官的聲音:“陛下已經選定吉服,若無它事,下官便告退了。”
太後理都沒理她。
黃公公回身朝女官微微點頭:“有勞。還望和盧相回稟今日陛下所言。”
女官:“自然。”
等人走了,太後似是終於卸下枷鎖,對著碧藍如洗的天空發呆。
“她應該覺得哀家像得了失心瘋吧?”太後喃喃。
黃公公給她遞過一杯清茶:“陛下心中該懂的。左相權傾朝野,經營多年,各部官員幾乎都是她提拔上來的,連陛下自己也什麼都做不了,不會怨怪您的。”
太後歎氣:“盧遠舟要我喜怒無常,就是讓後宮無人敢親我信我,好由著她拿捏,讓我隻能做她的傀儡。這種任人擺布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