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執珩似乎隻是出於本能,將她死死按在懷裡。
天旋地轉。
數據碎片般的幻影,在身邊飛濺。撞擊聲,衣料摩擦聲,以及壓抑在喉間的悶哼交織在一起。
不知翻滾了多少圈,最終靜止。
寧書音在一片眩暈中穩住身體,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正趴在周執珩的胸膛上。
身下是溫熱的觸感,耳邊是他沉重卻隱忍的呼吸。
兩人以一種極親密的姿態,糾纏在幽暗的旋轉樓梯間。
“你還好嗎?骨頭沒摔斷吧?”寧書音緊張地問道。
周執珩先一步鬆開了環她的手,然後搖搖頭:“放心,在這個空間不會受到任何物理傷害。”
周執珩撐著坐起身。寧書音以為他會推開她。
但是,他坐起身後,並沒有其他舉動。
在這個空間裡,他外在的尖刺都被收起。這就導致,此刻,他們的距離更近了。
呼吸可聞。
她試圖從他身上離開,周執珩卻突然眼神失焦。
他猛地伸出手,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這一次,力道極大,指尖甚至微微發顫。
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喉間溢出一聲破碎的懇求:
“……彆走。”
“怎麼了?”寧書音問道。
他挽留的聲音,弱得幾乎聽不見,視線則悄悄滑向了樓梯頂端。
寧書音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二樓的中式廊柱後,隱隱約約,站著個中年女人,穿著件樸素的灰色襖子。
“那是誰。”
“我的……乳母。”周執珩在她耳邊說道。
驕傲如周執珩,第一次在她麵前,暴露出如此無助的一麵。
令她得以窺見冷硬外殼的裂痕。內裡露出的情緒,不知是遭受了拋棄,抑或是背叛。
寧書音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執珩,醒一醒。”
像被她的聲音喚醒,周執珩的眼神重新聚焦。
他猛地鬆開手,紫眸中閃過點點狼狽。像在懊惱方才的失態。
“起來。”他對她道。
寧書音撐起身體。他仍是下意識扶了她一把,指尖在她肘間一觸即離,與她重新拉開距離。
“我沒事。”他淡淡說道,側過臉,試圖將剛才的脆弱掩埋。
“那裡有門。”寧書音指著前方。
“走。”他借著話頭不再看她,兩人快步向前。
推開那扇門,以為是出口,卻被溫熱氤氳的水幕兜頭淋下。
細密的水流瞬間浸透一切,模糊了視線。
這是一間極儘奢華的浴室,空氣裡彌漫著潮濕的暖意。正當他們準備退出時,身後的門卻消失了。
“搞什麼!”寧書音皺著眉抱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
她伸出手,想越過周執珩去關水閥。
腳下濕滑的瓷磚卻讓她重心一失。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去——
周執珩沒有動。
沒推開她,也沒扶她。
他隻是站在原地,任由她撞進他懷裡。溫熱水流持續衝刷著兩人。
兩人濕透的衣物都緊貼在身上。
周執珩黑色的長發被水流衝散,幾縷濕發黏在白皙的頸側,水珠順著他優越的下頜線滾落,掠過喉結沒入已然透明的襯衫前襟。他少了平日的淩厲逼人,多了幾分妖異的蠱惑。
寧書音的心,在撞入他懷裡的那一刻,就跳的飛快。
隻因眼前這親密觸感太過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