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緒心中冷笑,正要盤算如何利用他近身的機會再給他一下狠的,或者乾脆引他觸發自己的“威懾”光環。
“乾什麼呢!瘦猴!”一聲粗嘎的嗬斥從遠處傳來。
是那個年紀稍長的兵卒回來了!他似乎是回來取東西,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瘦子的動作猛地僵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頭兒……沒、沒事,就是這幾個罪奴不老實,我教訓教訓!”
長卒狐疑地掃視了一圈,看到臉上帶著巴掌印、頭發淩亂的路曼,又看了看麵無表情但眼神冰冷的扶緒,以及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冉,心裡明白了七八分。
他瞪了瘦子一眼,沒好氣地罵道:“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兒!忘了正事了?趕緊滾過來!出了岔子,老子第一個剁了你喂狼!”
瘦子悻悻地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瞪了扶緒一眼,眼神仿佛在說“你給我等著”,這才一瘸一拐地跟著老兵走了。
危機暫時解除。
路曼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目光複雜地看向扶緒。她剛才看得分明,扶緒那兩下,絕不是什麼“不小心”。
小冉則小聲抽泣起來,既是後怕,也是為這無儘的屈辱。
扶緒卻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重新靠回車廂壁,閉上了眼睛。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跳動,方才那兩下幾乎抽空了她這具身體本就匱乏的力氣。
但袖口中那枚冰冷的鑰匙,和係統空間裡那包強效巴豆散,讓她接下來的計劃,成功率提升了不止一倍。
她的指尖在袖內輕輕摩挲著鑰匙粗糙的邊緣。
計劃,得提前了。
“謝、謝謝你。”
路曼流著眼淚小聲開口,她頭發淩亂不堪,臉上的淚痕血痕都已經乾透了,衣服也被扯破了,整個人寫滿了屈辱。
“沒事。”
“哎妹子,沒關係的。”
一個年紀大點的婦人突然開口,她的臉要乾淨得多,露出美麗的眉眼,可那張臉蛋上都是抓痕,脖子、手臂每一處裸露在外的肌膚是都是各種各樣的痕跡,有鞭子抽打的,有火燒的,有吻痕。
“隻要活著一切都會好的,像我,我不就好好的還在跟你們講話嗎?”
她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人都能聽見。
戈壁的風聲很大,這裡的風就像刀刃,每一下都要把肉割掉,把血放完,她們就像打不死的小強,頑強地活著。
扶緒的目光掃過小冉那雙即使盛滿恐懼卻依舊清澈懵懂的雙眼,又掠過那位傷痕累累的婦人,她突然想清楚了。
如果之前她還在猶豫這一行人該何去何從,那麼現在她明白了,活下去,大家都想有尊嚴地活下去。
如果天底下已經無法容忍她們的存在,那就創立一個屬於她們的桃花源,反正自己活也是活,大家活也是活。
但她沒有多言,隻深深看了眼路曼,“好好休息。”
“嗯。”
路曼早已疲憊,但仍不敢鬆懈,她害怕一睜眼自己就出現在哪個男人的腳下,害怕自己成為男人們泄憤的玩物,她不想死,也不想這樣可憐地活著。
小冉偷偷看了眼路曼,又看了眼扶緒,“扶緒姐姐,我們是不是都會這樣?”
小女孩的話很平靜,卻讓人忍不住流淚。
那些女子都開始默默抽泣。
“不會的。”
扶緒開口,“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長兵注意到了並未多說什麼,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果然,女人就是矯情。他眼神輕蔑,不甚在意地將水囊從腰間解下,又仰頭灌了一大口偷裝的酒,隨即隨意地放在手邊觸手可及的地上。
扶緒想,她得找個機會把藥下進去。
水囊就是最好的選擇。
而那個瘦子,似乎是最好的下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