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允晏是在一陣劇烈的頭痛和喉嚨的乾渴中醒來的。
窗外天色陰沉得可怕,暴雨如注,密集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幾乎掩蓋了房間裡所有的聲音。
她撐著手臂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帶來一絲涼意。
出租屋裡安靜得過分……
她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昨晚破碎的記憶片段一點點拚湊起來,辛辣的白酒,路正非誘哄的眼神,他溫柔的撫摸,還有自己不受控製流下的眼淚和那些不堪回首的夢魘,以及後來,他近乎貪婪的擁抱和灼熱的呼吸。
臉頰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觸感和唇瓣的溫度。那片刻的溫存像一場虛幻的夢,但身體的酸軟和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儘的,屬於他和酒精的混合氣息,又明確地告訴她那一切真實發生過。
她深吸一口氣,甩開那些雜亂的情緒,走到衣櫃前。
熟練的把衣櫃打開。
裡麵已經空了一大半,隻剩下幾件她常穿的和一些不合季節的衣物還孤零零地掛著。
裡麵堆著幾個已經封好的紙箱和一個大的行李袋。
她拿出手機,熟練地叫了快遞上門取件。
等待快遞員的時間裡,她開始將剩下的衣物折疊裝箱。
動作有些緩慢,因為宿醉的頭疼依舊陣陣襲來。
暴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敲打著窗戶,像是為她此刻的心境伴奏,混亂,喧嘩,又帶著一種徹底清洗一切的決絕。
當門鈴響起時,舒允晏剛剛拉上最後一個行李箱的拉鏈。
她打開門,外麵站著穿著雨衣,渾身濕漉漉的快遞員,帶著室外的風雨氣息。
“您好,取件。”快遞員的聲音被雨聲掩蓋得有些模糊。
舒允晏側身讓他進來,指了指地上那幾個箱子和行李袋:“這些,都寄走。”
快遞員熟練地開始檢查包裹,稱重,錄入信息。整個過程,舒允晏就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看著那些裝滿她過去一段生活的物品被一件件搬走,貼上標簽,即將去往另一個陌生的城市。
送走快遞員,關上門,世界再次被巨大的雨聲包圍。
舒允晏站在客廳中央,環視著這個曾經充滿糾纏,爭執,偶爾溫存,如今卻幾乎被搬空的空間。
她的行李隻剩下身邊的一個登機箱和一個隨身背包。
這裡,很快就不再與她有關了。
舒允晏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微信的消息,發現裴軒給她發了消息。
“你能再借我幾百塊嗎?”
“你又怎麼了?”
“沒錢買衣服了,我等會兒還要去化妝陪客人。”
舒允晏想起上次借的錢也沒有還,但也沒有過多糾結,學生時代的時候,裴軒對她是極好的,第一個手機就是他送的。
還不還也無所謂。
曾經那個穿著白襯衫,笑容溫潤,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少年,如今卻向前任開口借幾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