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允晏百無聊賴地坐在喧鬨的課間教室裡,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手機屏幕,翻看著QQ好友列表,發現路正非已經把她刪了。
她皺了皺眉,心裡嘀咕了一句:“這個人真的很奇怪。”這種奇怪感並非空穴來風。
在學校裡,隻要碰見她,無論是走廊還是操場,路正非絕對會立刻調轉方向,或者加快腳步,幾乎是落荒而逃。
在學校食堂裡遇見更誇張,他哪怕正排著隊,也會立馬扔下餐盤或者乾脆不排了,立馬扭頭就走,仿佛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這時,班上一個平時比較愛八卦的男同學湊近舒允晏,一臉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說:“誒,舒允晏,你發現沒?路正非看見你就跑,躲得那叫一個快!我之前和他值日,一起倒垃圾,遇見你,立馬轉身就跑,你說,他該不會是喜歡你吧?那種小學生式的,喜歡你就欺負你,看見你就害羞跑掉的那種?”
舒允晏聞言,直接嗤笑出聲,把手機屏幕懟到他麵前:“他都把我刪了,QQ好友都沒了,怎麼可能會喜歡我?你這邏輯也太離譜了。”
男同學撓撓頭,還是覺得不對勁:“但是……他看見你就跑,這點就很奇怪誒!要不是心裡有鬼,躲什麼呀?大大方方打個招呼不行嗎?”
舒允晏收回手機,撇撇嘴,給出了一個她自認為最合理的解釋:“誰知道呢?可能單純看我不順眼,把我當瘟神了唄,懶得搭理我。”
然而,話雖這麼說,一些塵封的,堪稱黑曆史的記憶還是不受控製地浮現在腦海裡。
她記得初一的時候,那時候她和路正非簡直是水火不容,經常打架,而且打得毫無同學情誼可言。
舒允晏頭發長,梳著馬尾辮,路正非打架打不過或者純粹想惹怒她的時候,扯她的頭發,而且毫不憐香惜玉,下手那叫一個狠,常常拉著她的頭發轉圈圈,疼得她眼淚直飆,恨不得殺了他。
還有一次,舒允晏和某一位男同學站在教室後麵講話,可能距離稍微近了一點。
路正非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在旁邊拍著手起哄,大聲喊:“親一個!親一個!快親一個!”聲音極大,引得全班同學側目。
當時年紀小,臉皮薄,又正在氣頭上,舒允晏一下子就被點燃了,怒火衝昏了頭腦,沒忍住,順手操起旁邊一把木頭板凳就往他頭上砸去!
那一下估計砸得不輕,路正非當場就懵了,鮮血立刻從他額頭上淌了下來,流了滿臉。
班長很快告訴了班主任,教室裡亂成一團。
班主任趕來,一看這情形也嚇壞了,厲聲說要請路正非的家長來學校處理。
但奇怪的是,路正非死活不讓請,捂著頭,血還順著指縫流,嘴裡卻堅持說沒事,擦點消毒水就好,舒允晏當時還很害怕請陳香蘭來學校,回去不得把她打死,從那以後,舒允晏看見路正非頭上的血以後,膽子就變小了許多,她不應該下手這麼重。
從那以後,舒允晏和路正非的交集就很少了,一直到初三兩人都沒有什麼交集。
很久以後,就在舒允晏都快忘了這件事情時,路正非卻說,就是從那以後,自己才開始喜歡上舒允晏的,很離譜,真的很離譜。
好在班主任是學校出了名的不愛管事,見路正非自己也不願意請家長,最後,這件事情居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初二的夜晚,路正非躲在梧桐樹後,推了推身邊緊張得直冒汗的男生:“快,她來了!”
舒允晏從校門口走出來,昏黃的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習慣性地低著頭,加快腳步想快點穿過這條必經的小巷。
“舒允晏!”路正非突然跳出來大喊。
那個男生漲紅了臉,幾乎是哭著喊出來:“我喜歡你!”
幾秒死寂後,幾乎是跑著逃離了那個地方。
路正非和表白者的哄笑聲在她身後越來越遠,像針一樣紮在她背上。
周二下午的課間,舒允晏被之前的表白者堵在走廊,為首的是班上經常打架的男生,出了名的混混,平時在班裡,誰也不敢惹他,他慫恿表白者龍翔:“打她啊,有什麼好怕的,打啊!”
龍翔本來有些猶豫,但龍翔慫恿:“打啊!怕什麼!天塌了,我頂著!”
舒允晏寡不敵眾,要是隻有他一個人,她還有勇氣上前廝打,但背後居然有陳超在背後頂著,一時之間,舒允晏也拿不定主意,要是反抗了,會不會被打的更慘?還沒等舒允晏反應過來,啪的一聲,一個耳光落在舒允晏的臉上。
舒允晏沒有還手,準確的說是不敢還手。
過了好些時日,舒允晏才後悔,應該反抗的,怎麼就這麼窩囊呢!
認識裴軒以後,舒允晏再也沒有被欺負過了。
……
宴城的冬天來得又急又猛,十二月剛過半,寒風就已經刮得人臉生疼,稍微不注意保暖,耳朵,手指和腳後跟就容易生出紅腫發癢的凍瘡,這是許多宴城學生冬天的共同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