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完之後,陳香蘭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了舒允晏一眼,仿佛看她一眼都嫌臟。
最終,她猛地轉身,摔門而去。
巨大的關門聲震得牆壁似乎都在顫抖。
舒允晏立馬上前撿起手機,還好,沒壞,隻是屏幕壞了,還能用,她感到一絲慶幸。
“怎麼樣?你媽沒對你怎麼樣吧?”
“被打了,她說不要我讀書了。”
“應該不會的,可能是嚇嚇你。”
“手機屏幕也被摔壞了。”
“沒事,壞了再買一個新的,對不起啊,害你被打了。”
“沒事,可能以後我們不能常見麵了。”
“沒事,我等你。”
次日一早,陳香蘭就打電話給班主任請了假,兩人坐上了前往宴城市中心的班車。
一路上,陳香蘭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地看著窗外。
舒允晏的心七上八下,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心裡一片冰涼。
她以為母親昨天說的不是氣話,是真要把自己送去城裡打工了,徹底斷了她讀書的念頭。
班車顛簸著駛入喧鬨的宴城市中心。
陳香蘭帶著她下車,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最終停在了一棟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人來人往,出門來接她們的是舒金鳳的爸,舒正財。
他穿著一件半新的西裝,臉上帶著些喜慶又有些局促的笑容:“來了啊,快屋裡坐,屋裡坐!”他熱情地招呼著,但眼神掃過陳香蘭陰沉的臉色和舒允晏明顯紅腫未消的半邊臉時,笑容稍微僵了一下。
舒正財領著她倆進了單元樓,走上狹窄的樓梯,進了一套不大的出租屋。
屋裡已經聚集了一些親戚,喧鬨嘈雜,空氣中彌漫著煙味,茶水和瓜子的味道。
舒允晏進了屋,一抬眼,才看見客廳牆上掛著些彩色的氣球和一個大大的紅“囍”字,角落裡堆著一些嶄新的嫁妝。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是來參加婚禮的,緊繃了一路的神經驟然一鬆,但隨之湧上的是一種極其荒謬和困惑的感覺,不是讓她來城裡打工的?那昨天那句退學?
親戚們三三兩兩地圍坐在客廳裡,喝茶、嗑瓜子、聊天,舒允晏坐在旁邊。
陳香蘭竟真的將舒允晏的事情,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說給親戚聽。
陳香蘭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周圍一圈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們是不知道啊!我這個女兒,我是管不了了!書不好好讀,才多大年紀?就學會在外麵偷偷跟男孩子混在一起!還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我昨天撞見了,說了她兩句,還敢跟我強嘴!我辛辛苦苦供她吃穿讀書,她就這麼回報我?臉都給我丟儘了!我說這書也彆讀了,讀了也是浪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