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常山鐵著臉杵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一時有些尷尬。
過了良久,他才歎了口氣,道“既然當我的徒弟,為了避免被寨子裡的人認出,我還是給你改個名字吧。”
樊舊將阿吉月放下,朝她使了使眼色,努嘴道“你師父收下你當徒弟了,還不去給他再磕頭。”
阿吉月有些害怕,又轉頭看了看烏魯江。
烏魯江眼神中儘是慈愛,笑著點了點頭,阿吉月才走到付常山麵前,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
伏常山將她扶起,思索片刻後開口“你我算是有師徒之緣分,又相遇在九月,以後我就叫你袁九月吧。”
“好。”阿吉月怯生生答了一聲。
自此,阿吉月正式成為了伏常山的唯一親傳弟子,也正式變成了袁九月。
……
伏常山騎馬走在進京的路上,十多年前初遇袁九月的點點滴滴再度喚起回憶,他不由得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可思緒回到現實之後,笑容卻瞬間消失不見。
袁九月在小時候的那一次沉河遭遇讓她心脈受損頗為嚴重,整個人陰寒之氣極重。
這些年付常山雖然費儘了心思,用儘了手段,也無法根治袁九月身上的頑疾。
眼看袁九月的身子越來越怕冷,若是在她十六歲之前無法根治,袁九月大概率是撐不到三十歲了。
伏常山無法,隻得讓袁九月待在溫暖的金陵城裡,自己則隻能再去一趟巴茅寨,那裡的白葉血見愁是古方中一味名為“順陽丹”的重要藥引。
這丹藥伏常山其實會做,但這味藥補陽太過霸道,需要根據每一位陰寒之氣人的程度來調配比例,這是個繁瑣又漫長的過程,伏常山在巴茅寨待了三年,在終於快調配出來的時候,袁九月又出了這樣的變故,讓他忍不住心生煩悶。
樊舊與滿川二人跟在身後,神色雖未過於凝重,但也沒有輕鬆的樣子。
畢竟此行所要麵對的,可不是什麼武林高手,而是那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當今天子。
“伏老頭,若是談不成,你還真準備給他整個皇宮給毒了?”樊舊昏沉欲睡,開口問道。
“宮裡的妃子和禦醫數不勝數,他白無疆沒必要一定要讓九月進宮,不過若是白無疆真的不在意九月的生死,那我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伏常山語氣平常,不過樊舊與滿川二人都隻覺得身上有一股寒意。
世人隻知伏常山妙手仁心,醫術天下無雙,卻極少人知道,他其實也是一位世間少用的用毒高手。
樊舊與滿川二人卻是清楚了解,伏常山並不是個什麼胸中心懷蒼生的老頭子,他們跟隨伏常山多年,可是知道伏常山早些年間曾一人獨闖龍潭,將得罪過他的某個小門派差點毒到滅門。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擔憂。
馬蹄揚塵,三道身影在大山深處時隱時現,疾步穿行,絲毫不做停留,沿著官道一路北上。
……
袁九月自打從華林園回到常山居之後便是魂不守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