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與虎謀局
“草民確是伏常山。”
伏常山身子筆直，一動不動，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白無疆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有些過於甜了，他皺了皺眉，放下糕點，吩咐道“起來坐吧，顏老，你也坐。”
伏常山這才站起身來，與顏仲昌二人坐了下來。
“說吧，你托顏老見朕，有何事？”過了一會，白無疆隨口問道。
伏常山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禮“草民懇請皇上，收回讓袁九月進宮的成命。”
白無疆神色不變，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一般。
“理由呢？”
白無疆又端起茶杯，輕輕吹著茶碗問道。
“理由有三。”伏常山開口答道。
“其一，袁九月身患奇疾，多年未得根治，不能待在天氣嚴寒的北邊。”
白無疆眉毛一挑，似乎並沒想到醫術卓絕的袁九月居然自己身患怪病，不過他並未插話，隻等伏常山繼續說下去。
“其二，袁九月年紀太小，性子太直，入了宮來，樹敵太多不說，恐怕還會擾了皇上清淨。”
伏常山頓了頓，繼續開口道“其三便是袁九月自幼成長於江湖，一身江湖氣難以改變，進宮之後行事作風，恐遭人閒話，丟了皇家臉麵。”
伏常山聲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一番說辭也是滴水不漏。
白無疆沉思一會，開口道“後麵兩點倒是無妨，這第一點嘛，朕確實沒想到袁大夫還身患怪疾，不過九州妙手一定有辦法可以根治的吧？”
伏常山卻搖了搖頭，道“草民這些年試了畢生所學，卻是毫無進展。”
這話半真半假，不過此時的伏常山說出來沒有半點猶豫，叫白無疆一時也是難以分辨。
白無疆原本就是感覺到袁九月與亡妻黃疏情有些氣質極像，才想著讓她入宮來，不過若是因為身體死在了宮裡確實也沒什麼意義。
白無疆盯著伏常山看了許久，緩緩開口道“可是，君無戲言。”
伏常山再一拱手，沉聲道“那草民便替九月多謝皇上的厚愛，不過，劣徒身子孱弱，還能撐多久就確實不知道了。”
白無疆重重一拍桌子，眼裡精光一閃，語氣中殺氣頓起“你在，威脅朕？”
“草民不敢，隻是說的實話。”
伏常山再行一禮，言語中說是不敢，語氣卻是毫不退讓。
見他們二人氣氛劍拔弩張，伏常山眼看便要遭了重，顏仲昌趕緊站起身來，勸道“皇上息怒，依老臣看，此事當從長計議，可以等袁大夫的身子好一些後再做打算。”
顏仲昌躬著身子，不住地衝伏常山使著眼色。
伏常山瞧見了，也後退一步，跪了下來，朗聲開口道“草民懇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見伏常山姿態有些服軟，白無疆怒氣稍平，轉頭盯著顏仲昌，輕輕說道“顏老心中可還知道，你是誰的臣子？”
顏仲昌心中一驚，不禁暗暗叫苦，便是做官做到了他這個地步，生死沉浮仍不過是天子一念之間的事。
“臣從未敢忘記陛下提攜之恩。”
顏仲昌跪在地上，俯身一拜。
任憑他們二人跪在地上，白無疆也並未說話，隻是鼻子裡又重重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