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秀獨眼中閃爍的光芒,方秋鴻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林秀說的並沒有錯,方秋鴻換了個角度去想。
他自己之所以死心塌地跟著楚平瀾,將他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是源自於那一年的風雪報國寺,也是因為方秋鴻自己把家人看得極重。
他若是深陷林秀的處境,隻怕也會做出與他同樣的抉擇。
把天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是聖人的行徑。
任何人都不能指責林秀,說他這樣做是錯的。
林秀轉頭看了一眼秦雲山,他身後露出一角的,正是當初他拚死送入天機樓的那尊觀音雕像。
想不到一年的光景過去,又與這件讓他家破人亡的事物扯上了關係。
他回過頭來,嘴角苦澀一笑“方少俠,你與師離姑娘對林秀都有恩情,按理我不該為難你們,可白無疆對這東西如此重視,林秀斷不可能讓你們將此物帶回去給他的,你們……還是先離去吧。”
師離一想到此時玉璽還在秦雲山手裡,他輕功雖高,可麵對如此多的人馬,要脫身隻怕也不太容易。
“林少鏢頭,你拿了玉璽之後,能否不要為難我師父?”
林秀獨眼微眯,似在思索什麼,並未回答。
又過片刻,西北天際忽有黃沙漫卷。
地平線上騰起遮天旌旗,黑底金紋的龍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竟是皇帝直屬的禁衛!
“陛下有旨!”銀甲將領手持令箭破風而來,一千重甲騎兵掀起滔天塵土,緊接著數不清的大隊人馬如鐵壁合圍。
“燕逆叛黨與江湖匪類,即刻束手就擒!”
李緩神色有些疑惑,盯著方秋鴻看了看,隻見他的眼中也帶著不解的神色。
“此時邊關戰事吃緊,皇帝怎麼還能騰出手來派出如此多的人馬?”
李緩低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師離也是滿眼不可思議“若是京城還有如此多的人馬,那林少鏢頭的人馬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林秀仿佛聽到了師離的疑問,轉過頭來笑道“自然是水路啊。”
遼東通往中原最近的路,便是海路,若是從海上過來,倒確實可以繞開居庸關的守衛,直插中原腹地。
不過,李緩眼中的疑惑之色更重。
“不對啊,皇上要對付太子不假,不過從遼東過來,若是在登州上岸,魯王怎麼會坐視不理?難不成魯王也是反賊?”
“對付太子?”袁九月在一邊聽得有些稀裡糊塗。
皺著眉頭又想了想,袁九月才開口說道“當今太子不就是魯王的之子麼?”
幾人都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袁九月。
“太子,是魯王之子?”
師離率先開口問道。
袁九月點點頭,開口說道“我在顏大人那裡曾看到一本《大乾通史》,裡頭記載著‘通紀十七年,立魯王長子白永忠為皇儲,’當今皇上登基以來,沒有生出皇子,我給他診過脈的。”
餘下幾人倒吸一口涼氣,隻覺一場驚天陰謀正在緩緩揭開序幕。
李緩也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緣由,終於知道了白無疆為何要除掉太子了。
這邊仍舊在震驚當中,那邊兩方人馬已經交上了手。
兩方的人馬數量差不太多,白無疆的禁衛雖然有著壓迫力十足的重甲騎兵,可林秀率領的燕軍卻是絲毫不懼。
鐵甲洪流轟然相撞的刹那,震天聲勢瞬間將天空渲染成昏暗,嘶吼聲與兵戈交鳴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