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琪收回視線,半降的兩側車圈外,街景平緩後退,林肯駛出廣場街區,彙入主乾道車流。
“莎娜怎麼了?”她有點莫名,漫不經心地問。
蘇荷的服務,稱得上中規中矩,不算什麼出彩,但也沒有犯過很出格的錯誤,遠沒有達到,需要會所高層親自出麵的地步。
她隻是做事慢了些,整理起手持美容儀,相比彆的會所美容師,也確實時間久了一點。
但袁敏琪更在意皮膚護理的效果,因為她全程都是舒服地躺著,享受他們服務的過程,並不太在意時間。
而會所經理嚴華,她的印象不算深。
袁敏琪身邊總圍著人,保鏢司機助理隨行,就算外人想靠近,也會被他們不動聲色撥開。
“霍總決定,終止與莎娜合作。”
“哦?”
袁敏琪微頓,慢條斯理道:“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這會兒確實對霍宇航,還存留著些許惱怒,惱霍宇航沒輕沒重,咬破她嘴巴,害她第二日出門,都不敢摘掉口罩。
但她有分寸,也有腦子,不會插手霍宇航工作上的事,也不會因為外人幾句閒話,就懷疑、遷怒到他身上。
“因為蘇荷不自量力,又自作多情,起了勾引霍總的心思。”
話音剛落,對麵驀然安靜,隻能聽到電話裡輕微的滋滋聲。
也可能是,他耳朵裡震動的嗡鳴聲。
袁敏琪沒有說話。
龐宇咽咽口水,漸漸緊張起來,“霍太太?”
他得承認,先用蘇荷獻祭,確實有刺一下袁敏琪的意思,想讓她先入為主,認為霍宇航也有錯,才會招蜂引蝶。
若能先抓到對方的錯處,再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不會那麼難以接受了。
人總是對彆人太過嚴苛,而待己又十分寬容。
龐宇能將莎娜發展至今,從本質上,他就是個十分會拿捏人性的商人。
尤其在拿捏女性這件事上,他得心應手。
但龐宇沒有想到,霍太太會這麼穩,穩到他漸漸緊張,不自覺地煎熬。
袁敏琪嗯了聲,不冷不淡道:“我在聽。”
“還有就是,嚴華在公司管理層發生重大輿情時,處理不得,損壞了莎娜的形象。”
蘇荷有些話,其實就是惱羞成怒之下的攀咬,逮到誰就拉誰下水。
嚴經理得位不正,本身就底氣不足,被她這麼一頓亂咬,不僅沒有及時製止,反倒自亂陣腳。
公司留著他,也是隱患。
龐宇頓了頓,語氣稍稍委婉,畢竟莎娜的生死,還拿捏在霍太太手中。
“我來電找您,是想跟您彙報一下,莎娜對楊經理的處罰。”
“希望以往的工作接洽中,他沒有有意無意,惹您不悅。”
袁敏琪頓住,緩緩皺起眉心,像是被龐宇言辭間的試探,冒犯到了。
漫長的等待中,龐宇呼吸慢慢僵滯,心裡忍不住跟著咯噔下,有點兒驚訝,又有點兒發虛。
看樣子,霍總似乎隻是處理了人,卻沒有同他太太提起半句。
如今這件事,由他這個外人捅破。
那他豈不是,更加得罪了霍總?
話出了口,無法收回。
龐宇越想越心驚,一時有幾分後悔,又有幾分驚恐。
比起得罪霍總,莎娜管理不善,得罪了霍太太,才是更嚴重的問題。
美容會館的主要服務對象,是女性,豪門圈的太太名媛們。
霍太太才是他們真正的衣食父母。
嚴華怎麼敢的?
龐宇一想到這,就對嚴經理恨得咬牙切齒。
他恨,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為員工犯的錯兜底,“嚴華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麵前,請您千萬不要介意。”
彆說出現了,嚴經理往後,還能不能在莎娜繼續待下去,都很難說。
車窗升起,加長版林肯後座的空間,十分寬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