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著大量雨水的雲層,終究不堪重負,從天邊傾瀉。
花房裡的花瓣被狂風吹著,雨水澆灌著,將要垂落枝頭,頂上的雨篷自動伸展開羽翼,將之牢牢罩在底下,免得它們被過大的力道衝刷。
睡不著的保鏢們,三兩站在副樓門廊下聊天。
看著吸飽了水汽的花瓣,被狂風驟雨捶打,枝葉亂顫,殘紅遍地,有人擔憂地看向打理花房的傭人,“就讓花這麼淋著,不怕被淋壞嗎?”
傭人看著暖房裡的花枝,越發顯出嬌嫩,洋溢著勃勃生機,滿意一笑。
“我養的花不光活在溫室裡,精心養護著,偶爾也讓它們見證風雨,更能鍛煉花的韌性,以便迎接下一季更為盛大的花期。”
保鏢們露出受教神色,“不愧是專業的,懂得真多。”
夜愈發深了,天邊零星的幾點殘星,躲在厚厚的雲層後。
白天還要值班的人逐漸離去,單留下幾個睡不著的人,在門廊下徘徊。
天色青白未明之際,雲銷雨霽,剩下的幾人在月隱星疏的寂夜,百無聊賴,最終隻得無趣離去。
豪庭主樓臥室裡,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抬起,在床頭某處一按。
沉睡了整夜的智能主係統啟動,感應到男主人醒來,將他正對著的那麵窗簾徐徐展開。
窗外,朝陽初升,幾抹柔和的暖光透過玻璃,映進男人眼眸中,將他一雙淺褐色眸子照得晶瑩透亮。
男人眸光微閃,看了眼時間,正要起身。
暖陽照著男人,也順帶著投了一部分在床上另一人臉上,在她卷翹的睫毛下,投出小片的陰影。
袁敏琪睫毛顫動,將醒未醒地翻了個身,把那片調皮的光線拋在身後,腦袋埋進麵前的溫熱中,即將繼續睡去。
她抱著溫熱的“被子”,空出一隻手伸到腰後,那裡有點莫名的發癢。
袁敏琪有起床氣,睡眠不足,會一天都沒有精神。
她的手指在腰後爬了兩下,綿軟無力地撓著,想睡覺,但總覺得撓不到實處,指尖按過的地方,更癢了。
她有點急了,嘟囔著嗚咽一聲,就要睜開眼睛。
霍宇航維持著被她擁住的姿勢,垂眸看了眼,伸出手指去按住那抹紅。
於是,那點點紅痕,顯得愈加鮮豔了。
袁敏琪卻發出一聲輕歎,心滿意足地蹭了蹭‘被子’,手指依然背在腰後,輕輕一勾,抓住幫忙的撓癢癢的東西,一雙腿也無意識地纏了過來。
霍宇航心尖一蕩,放棄了上樓鍛煉的打算,眸中帶上一點溫軟之色,“敏琪?”
“嗯。”
她應著,埋著腦袋,秀氣地打了個哈欠,仰頭迎接他的目光。
霍宇航以為她清醒了,正要說話。
袁敏琪眼睛一閉,又睡了過去。
“……”
袁敏琪閉著眼睛,漸漸醒過神來。
但,還不如沒醒。
袁敏琪一時接受不了,這殘酷的現實。
她為什麼抱著霍宇航不放?
袁敏琪不想承認,自己因為賴床,居然做出這種蠢事。
這麼想著,眼睫激烈顫動,睫毛切割開細碎的陽光。
一切,無所遁形。
扣在她腰後的手收攏,連帶著來不及收回的指尖也被,好好地攏在男人掌心。
牢牢掌握。
她在逃避。
她可以與薑家會所的陌生男人談笑如常,也可以與霍商燕之流虛與委蛇。
她享受著夫妻生活,唯獨抵觸這放鬆時刻,與他身體上的親昵靠近。
她因為什麼事,在有意無意地,管著她的心。
霍宇航倒也不介意,似觸非觸地,摩挲著掌心之下的滑膩肌膚。
他沒什麼情緒地勾了下唇,指尖兀自用力。
袁敏琪的腦袋一仰,再一次,被壓向男人光潔修長的脖頸。
溫熱氣息襲來,帶著晨間被輕易挑起的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