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禾再次道謝,然後在幾位大媽的簇擁和安慰下,抱著木匣子,一步步離開了這個讓她身心俱疲的是非之地。
自始至終,她沒有再看一眼僵立在原地,麵色灰敗如同喪家之犬的宋淇。
回到宋家,曾詩英早已聽到風聲,心急如焚地等在門口。
一見黎書禾抱著匣子衣衫微亂,手臂帶傷,眼圈通紅地回來,立刻心疼地迎了上去。
“小禾!我的孩子!你受委屈了!”她一把將黎書禾摟進懷裡,聲音都帶了哭腔,“那個殺千刀的孽障!還有那個程茵茵,我絕饒不了他們!”
黎書禾靠在曾詩英溫暖的懷裡,一直強撐著的堅強終於鬆懈下來,眼淚無聲地流淌。但她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清明。
最大的隱患,終於消除了。
“曾姨,我沒事……都過去了……”她輕聲安慰著比自己還激動的長輩。
曾詩英忙不迭地叫來家庭醫生給她處理手上的擦傷,又親自盯著她喝了安神湯,安排她回房休息。
黎書禾抱著那隻木匣子回到房間,反鎖了門。
她將裡麵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仔細清點、摩挲。
父母的照片、熟悉的存折、寫著父親名字的房產證……每一樣都提醒著她,她不再是那個無依無靠,任人拿捏的孤女了。
她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有了……即將到來的,屬於她的婚姻和未來。
想到宋祈年,她的心湖泛起複雜的漣漪。
有利用,有算計,但似乎……也摻雜了些許真實的依賴和期待。
與此同時,邊境某密林深處。
一場激烈的遭遇戰剛剛結束,空氣中還彌漫著硝煙和血腥的氣息。
宋祈年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汙和汗水,動作利落地檢查著隊員的情況,冷峻的目光掃過四周,確認安全。
“報告隊長,目標清除,我方無人重傷!”副手低聲彙報。
宋祈年點了點頭,剛毅的下頜線條微微放鬆。
這次任務出其不意,乾淨利落,但他心底深處,卻有一根弦一直繃著,與千裡之外的某個小女人相連。
戰鬥間隙,夜深人靜靠在樹乾上假寐時,那張梨花帶雨又帶著倔強的小臉總會不經意地闖入腦海。
她軟糯帶著哭音的“祈年哥哥”,她生澀又大膽的迎合,她依賴地蜷縮在他懷裡的溫暖觸感。
還有母親電話裡欲言又止的擔憂,以及宋淇那雙怨毒的眼睛。
他知道,他不在,她必然不會安分等待。
那隻表麵乖巧實則藏著利爪的小貓,一定會想辦法反擊。
他既希望她有自保的能力,又擔心她手段過激反傷自身。
這種陌生的牽腸掛肚的感覺,對宋祈年來說很是新奇,卻並不令他排斥。
任務結束後,隊伍迅速整理裝備,無聲地撤離戰場。
回到臨時駐地,進行完任務簡報和交接,宋祈年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單間。
他甚至沒來得及換下那身沾滿泥濘和汗漬的作戰服,就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份早已寫好,隻待填上日期的結婚報告。
鋼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寫下黎書禾的名字,以及今天的日期。
他的字跡如其人,鐵畫銀鉤,力透紙背,毫不掩飾自己對黎書禾的誌在必得。
黎書禾,隻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