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警探的住處位於白教堂希爾尼大道西側,是城區最老舊的幾條街之一,且靠近臭氣衝天的風車運河,幾乎是除了棚屋區外最糟糕的地段。
他住在一個老舊的合租公寓裡,埃莉絲剛入職那幾年曾登門拜訪過幾次,所以知道具體地址。
天空依然烏雲不散,雲間不時電光閃爍,傳出陣陣雷鳴,但卻幸運的一直沒有下雨,讓坐敞篷車的安傑麗卡一行人不至於體會在車上打傘的窘迫。
靠近目的地後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隻有偶爾路過的衣衫襤褸的流浪漢,臨街店鋪更是全關門了,倒不是因為天氣原因,畢竟這個地區衰落了十好幾年,大部分店鋪都已經成為無主之物了。
公寓的房東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太太,渾身皮膚長滿了老人斑,頭發幾乎掉光了,牙齒也缺了好幾個,全賴她一雙永遠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他人時視線總像兩根鋼針一樣紮來,讓人不至於同情她的早衰。
“誰呀?沒帶鑰匙麼?”
房東老太太打開一道門縫,當她看清門前麵站著的兩個陌生女人時,立刻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賣花女?這邊可不歡迎你們,要攬客的話到彆的地方去!”
多虧了烏鴉們的快遞,安傑麗卡已經換上了平常穿的束腰襯衫和百褶裙,腿上套著黑色打底褲,外邊再披上一件可疑的黑色鬥篷,手裡還拿著根男式文明杖,光從著裝來看確實偏離了傳統意義上的良家婦女。
而身穿共和國那邊潮流的蓬蓬裙和過膝條紋襪的塞西莉亞就更是如此了,再加上她那客觀來講確實美豔得驚世駭俗的容顏,出現在這種地方,很難不讓人認為是賣花女。
當然,吸血鬼直接無視了對方的話,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周遭像廢墟一樣的街景裡,根本沒正眼看過老人。
“失禮了這位夫人,在下隻是一名偵探,並非是來攬客的。”
安傑麗卡維持著微笑,摘了下貝雷帽微微點頭示意,並不動聲色地把腳往前伸了一步。
“什麼針炭不疹痰的!我管你是誰!這裡不歡迎你!”房東怒罵了一聲這個不知檢點的女人,剛想把門關上,卻發現對方早早把腳插進了門縫裡,憑她那瘦小的胳膊根本合不上門。
“夫人,他們是我同事,還請麻煩你開一下門,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調查!”
終於,把馬係好的埃莉絲警督小跑著趕了過來,摘下警帽朝房東揮了揮。
“喔……是你啊。”
作為跟佩斯警探相處了十好幾年的房東,她還是認識眼前這位警督的,猶豫片刻後還是讓開身子把門打開了。
“謝謝配合。”
警察和三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女子魚貫而入,一下子就把狹小的門廳塞得滿當當。這時,房東這才注意到最後麵還站了位長著殺人犯臉的魁梧壯漢,所幸他隻是站在了門邊,沒有要往裡走的意思。
“佩斯警探在嗎?”埃莉絲問。
“我不知道,你們自己過去看看吧。”房東說著,遞過去一把備用鑰匙。
……
鑰匙堵在鑰匙孔外,根本插不進去。
埃莉絲嘖了一聲收起鑰匙:“這把鑰匙對不上……鎖是新的,他把鎖換了!”
“房間裡可沒有人喔,他或許還沒回來。”早一步透視了屋子裡情況的奧德莉雅提示道。
“沒辦法呢,這裡隻好露一手了。”安傑麗卡拿出了她的撞匙。
哢嚓——
“這不是根本就沒鎖門嗎?”塞西莉亞直接握住門把,輕輕一扭將門打開,抬頭不解地看了眾人一圈:“快進去啊,還愣在這裡乾什麼呢。”
“……我們進去吧。”
埃莉絲拿起手槍走在最前麵,這房子她上次來已經是一年多前了,模樣跟記憶中沒有多大改變:開門就是餐桌兼置物平台,往裡是一套被檜木屏風半擋住的布藝沙發和一張茶幾,左右兩邊分彆是廚房和臥室。
非常小,基本上站在門口就能看個大概,眾人走近前去,客廳一側的窗戶上蓋著層防盜鐵網,廚房變成雜物間,臥室裡窗戶正敞開著,同樣搭著防盜網,鏽跡斑斑的鐵柵足有手指粗。
“沒有人呢。”
安傑麗卡旋轉著手杖走向客廳,這裡的一切擺設都在彰顯,住在此處的是一位不太注重個人形象的大齡單身男士。她再拐進房間,隻見一個相框被倒扣在了窗前的書桌上,翻開相框後是一張兩位年輕男女的合影,已經有點年頭了。
而被相框扣在下方的,則是三張一個男人神情猥瑣地對屍體做穢事的照片——這不是艾裡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