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盛漪寧驚愕抬眸,不敢置信,“娘,你,你竟然背叛了爹?”
“放肆!”
崔冬宜目光淩厲地朝她看去,“誰允你誹謗生母的?”
盛漪寧無措地道:“娘,這,不是你方才自己說的嗎?”
崔冬宜這才冷冷收回視線,緊握著盛琉雪發涼的手,對同樣愕然的崔老太爺道:“父親,琉雪雖不是我所生,但卻是我從崔氏族中收養的。”
說著,她朝著屋外庭院中正在應酬賓客的崔大夫人看了眼。
崔老太爺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皺了眉:“與老大有關?”
崔冬宜頷首,低著頭悶聲道:“此事原不該瞞著爹,其實琉雪是大哥的血脈。”
崔老太爺眉頭皺起,沉聲說了句:“荒唐!你大哥的血脈,為何不養在崔家,卻要寄養在你們武安侯府?我崔家,又不是多養不起一個庶女!”
盛琉雪聽到“庶女”時,有些難受,她一直都是以侯府嫡女自居的,即便盛漪寧回來,她也是侯府嫡次女,怎能與崔家那些庶女相提並論?
盛漪寧則是好整以暇地看向崔氏,同樣發問:“是啊,娘,大舅舅連庶子都有好幾個,多養琉雪妹妹一個庶女也不打緊吧?”
她倒是要看看,崔氏能怎麼編。
崔氏眼裡浮現些許猶豫,但麵對父親冷冽注視的目光,她還是一咬牙,繼續道:“琉雪雖是大哥血脈,但她的生母有些上不得台麵。若將她帶回崔家,定會有損崔家顏麵,但大哥又不忍血脈流落在外。”
“恰逢當時漪寧離家,我思女心切,瞧見了琉雪分外惹人喜愛,便央了大哥將琉雪送我當養女,如此兩全其美。”
說著,她還看向盛漪寧,“說來琉雪也算你表妹,為你在爹娘麵前儘孝多年,又如此身世坎坷,我理應多偏愛她一些,你不該事事與她相爭的。”
盛漪寧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盛琉雪身世如何坎坷,又不是她造成的,崔氏憑什麼拿她來平衡?
“娘,妹妹的生母怎麼上不得台麵了,竟連崔家的門都進不了?”
盛漪寧忽地捂住嘴巴,驚訝道:“莫非是個娼婦?”
“孽女!”
崔冬宜勃然大怒。
她揚起一耳光,就要朝著盛漪寧臉上扇去。
然而,盛漪寧卻後退躲開了。
瞧見崔冬宜氣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盛漪寧麵上卻滿是無辜之色:“娘,你發怒什麼?我說的是琉雪妹妹生母,又不是你。是你說琉雪妹妹的生母上不得台麵,我才如此猜的。”
“外祖父武將出身,又不是那些個迂腐書生,就連六舅舅納伶人為妾都沒說什麼,我尋思著,比伶人戲子還要低賤的,想必也隻有娼妓了。”
崔冬宜雙目噴火地盯著她,怒氣久久難消,可偏偏,她此言有利於據,讓人無法反駁。
倒是崔老太爺,聽到“娼妓”時,蒼老的眉頭也緊擰了一瞬,“老大一向穩重,竟還有如此糊塗的時候!”
如此,他看向盛琉雪的目光,也愈發嫌棄了起來。
一個帶著娼妓之血、見不得光的親孫女,在他看來,還不如盛漪寧這個隔了一層的外孫女瞧著順眼。
盛琉雪此刻眼瞧著自己的身世越來越見不得光,滿心的絕望,也不由有些埋怨崔冬宜。
此刻,見外祖父和盛漪寧看她的目光充滿嫌棄,更是覺得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