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忽地神色複雜地看向她。
盛漪寧心中忽地升起了一個荒誕的猜測。
似是猶豫良久,趙氏才說:“知道盛鐘給我下藥後,我以為他是有了外室,想藥死我,給外室騰出正妻之位。可我派人跟蹤查了他很久,發現他的確沒有外室,也沒有其他子嗣。後來有一日,我收拾他的書房,在書架的暗層間,發現了一幅女子的畫像。”
盛漪寧呼吸忽地一窒。
趙氏看向她,語氣平靜:“畫像上的女子,是你娘年輕的時候。”
看著盛漪寧震驚的模樣,趙氏輕笑了聲,“我當時也覺得很荒謬,但後來很多事,順著這條線都理清了。”
“難怪他總誇讚大嫂有世家貴女的風骨氣度,卻明裡暗裡貶低我滿身商賈銅臭。也難怪,他對琉雪比湘鈴更好,原來是愛屋及烏。”
盛漪寧聽著沉默,她覺得,盛鐘對盛琉雪,可能不止是愛屋及烏。
但如果她的猜測成立,崔氏也太大膽了!
趙氏又說:“是他一廂情願,我並不怪你娘。”
盛漪寧心情複雜。
但趙氏話鋒卻又是一轉,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但漪寧,我要叮囑你,小心你娘。在你幼時,曾幾度險些命喪於她手中。或許很殘忍,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她恨你。一個真正愛自己女兒的母親,不會像她那樣。”
盛漪寧並沒有覺得紮心,隻是低笑了聲,“我知道。”
她早就用生命來領悟過了,也早過了期待母愛的年齡。
若世間無人愛她,那她便要更加愛自己。
“二嬸,湘鈴的婚事你多留心。在長信宮時,太後想讓湘鈴給齊王當側妃,盛琉雪說,你與二叔已為湘鈴尋了婚事,交換了庚帖。”盛漪寧提醒。
趙氏眸光倏然銳利,拳頭也驟然緊攥,而後才緩聲道:“好。多謝你告知。在宮學,有勞你多幫襯湘鈴了。”
盛漪寧掂量著商船令牌,笑道:“二嬸哪裡話。不管怎樣,湘鈴都是我唯一的妹妹。”
待盛漪寧離開後,趙氏仍獨自坐著久久難以回神。
“娘,大姐姐怎這麼快走了?”
盛湘鈴端了湯藥進來。
趙氏知道這湯藥有問題後,為了不打草驚蛇,依舊日日叮囑小廚房熬藥,等到無人時再悄悄用來澆花。
“娘沒什麼大礙,便讓她先回去歇息了。”
這時候,盛鐘也進了屋。
“夫人,你怎麼了?我方才見到漪寧從你院子出去?”
趙氏有些不好意思,“一些婦人毛病,沒什麼大礙。”
盛鐘看到桌上的湯藥,親自拿過來,用調羹舀起一勺,吹了吹,聞到了熟悉的氣味,然後喂到了趙氏嘴邊,“夫人,我伺候你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