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
梅問昭有點難以回神。
眼前的青年頂著熟悉的臉,熟悉的身形,卻是風度翩翩,進退有度,若芝蘭玉樹。
她想想,以前的明晏蘅有這麼清貴矜持過嗎?
大抵是沒有的,不然無涯宗以前的宗訓也不會把明晏蘅與狗相提並論了。
梅問昭這麼想著,麵上卻沒什麼變化。
反而是極好的表露出義憤填膺,“這血魔當真可惡,當日我帶著底下的戲班趕到梨黍城,不巧正好碰見城門下鑰,隻得在外頭紮帳篷對付一晚。
當夜我起來巡夜時正好聽見隔壁帳篷有動靜,緊接著一個渾身黑漆漆如一團黑雲,雙眼像被鮮血染紅的黑影衝出來,我們沒能追上,而帳篷內的夥伴已經被害身亡了。”
梅問昭說到這兒,還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我這種弱女子何時見過這種場麵啊,真是殘忍可惡。”
徐子墨立刻同情道,“親眼看著同伴被害,你們肯定嚇壞了。”
明晏蘅麵無表情道,“死者身上的傷勢在何處。”
“這……”梅問昭並沒有親眼瞧見,她當夜不在戲班內,這些是底下的小妖和自己轉述的。
“嗯?”明晏蘅道,“這種事情衝擊不小,梅女君應當還記得吧?”
徐子墨見大師兄麵容冷峻,跟審犯人似的,下意識道,“梅女君被嚇壞了,一時忘記也……”
“自然記得。”梅問昭垂眸,像是想起當時的場景,傷心道,“它被咬斷了四肢,心肺被吃得乾淨,其他的倒是無礙。”
梅問昭慢悠悠說著血魔吃人常有的特征。
這些吃東西不講究的玩意兒,心肺易生心魔,對於魔來說是大補之物,這些不好好修煉隻想走捷徑的魔修就喜歡吃這東西。
至於四肢被咬斷下半截,那就是魔修的惡趣味,喜歡咬斷獵物的四肢,看他們跑不掉隻能眼睜睜帶著恐懼死掉的樣子。
“是血魔無誤。”
明晏蘅確認了這位梅班主所見的確是為血魔,微微頷首,“不知死者的屍身現下在何處?”
“……”
梅問昭沉默了。
她能說被她底下的妖吃了嗎?
梅問昭養的那些妖向來講究,不會吃這種玩意兒,因為覺得吃完身上味道太重,梅問昭會厭惡,但這些在人間亂竄,剛被梅問昭捉回來還沒教育好的妖就不講究了。
活的妖,它們不敢動。
但這死掉的妖,它們立刻聞著血腥味過來幾下吞掉了。
梅問昭回來後,自然是不客氣地處理掉了那幾隻膽大包天的。
所以在明晏蘅此刻問起,梅問昭隻能在沉默過後,很是虛偽道,“當日太傷心了,太害怕了,也怕擾了亡者,已經花錢找人幫忙下葬了。”
“也是。”明晏蘅對這個結果不意外,“如若可以,明某能和女君一起去女君的戲班瞧瞧嗎?”
梅問昭一口答應下來,又道,“不過今日不行,今晚有表演,道長上門問話,容易讓他們心神不寧,毀了今日演出。”
明晏蘅理解點頭,“好。”
……
從無涯宗的落腳地出來,梅問昭按照約定前往梨黍城最大的茶樓。
她與人約好了在這裡見麵。
這一個月來,一邊尋找明晏蘅下落,梅問昭一邊順手組建了個妖怪團戲班子。
起因是,人間不少趁機作亂的妖怪,一個個還想衝到她麵前吃了她好增長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