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另一側,一名女性隊員不耐煩地回過頭來,忽然臉色一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然西,快回頭!你後麵!”
後者聞言轉過身,隻見一截碩大的臂膀高舉過他頭頂,朝著他的臉劈下來,帶著十足十的殺意,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咯吱——”
斜刺裡伸出一雙手握住孽肢兩端,伴隨著極其清脆的聲音,瞬間就將它扭成了兩段。
“彆在戰場上走神啊。”
晝夜扔下斷肢,拍了拍他的肩。
“……您是、您是……”
男隊員結結巴巴,好半天才蹦出一句完整的話:“……您就是我們的新隊長嗎?”
他說“我們”?
晝夜仔細打量著這兩個隊員,這才發現他們的袖子上印有P.U.R.G.E的暗色紋樣。
“隊長好。我們是P.U.R.G.E二小隊隊員,您帶來的常規部隊死傷慘重,我們就趕來接管了現場。”
那名女隊員抬起袖子擦了擦汗,邊解釋邊走過來,向晝夜簡單敬了個禮。
“P.U.R.G.E二小隊隊員,代號新月,向您報道。”
一旁的男隊員激動地擠到兩人中間,一把抓住晝夜的手,眉飛色舞地高聲道:
“隊長好!我叫然西,是您的狂熱粉絲,我在沒入職的時候就聽說過您了!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在您這樣的傳奇人物手下工作,我簡直是死而無憾——”
新月翻了個白眼。
“隊長不用理他,他隻是喜歡拍馬屁。他之前對周副隊長也是這麼說的。”
周副隊長,輕飄飄的四個字落在晝夜耳朵裡,把她刺得一個機靈。
她細細觀察兩人的表情。他們提起周持時語氣都很自然,說明周持應該是沒事的。
不對。戰鬥還沒結束,她不該分心想這些。
晝夜點點頭,露出一個親切(自認為)的微笑。
“辛苦你們了,來得很及時。收尾工作就交給我吧。”
她抽出然西手中的刀,轉身向孽病體走去。
最好趕緊斬斷所有孽肢,患者就能恢複正常,她也就能下班了。
繭核已經粉碎,患者失去了再生的力量,每失去一條孽肢都是實實在在的威脅性下降。晝夜的出手動作輕盈而流利,刀鋒過處隻能勉強看見銀色的殘影。
兩個隊員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手,索性退到後排,一邊喝水一邊交頭接耳。
“她真的是那個——那個晝夜?如果數罪並罰,總共能判十二次死刑的那位?”
“就算她真有前科,那我也認了。你瞧瞧她這架勢,簡直像能預知患者的行動一樣……還有她清理繭核的速度,比一隊的宴隊長還快吧。”
“說起來也真奇怪,她明明剛從繭裡出來,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之前周副隊長每進一次繭,出來都得昏迷好幾天……”
晝夜捕捉到關鍵詞,邊砍邊回頭:“好幾天?周持每次出外勤都這樣嗎?”
這麼嚴重??
新月想了想,猶豫地說:“倒也不是每次——”
一陣轟鳴的引擎聲打斷了她的話音。眾人循聲望去,漆黑的空行車疾馳而來,尾部噴發的藍火在煙塵彌漫中格外明亮。車架毫不避諱地碾過滿地的斷肢血泊,在令人牙酸的輪胎打滑聲裡一個急停,雨水混合著血水四處飛濺。
車門緩緩升起,最後一段孽肢恰在同時落地。
男人從駕駛座上跌跌撞撞地走下來,晝夜放下手中的刀。
雨聲滂沱,隔著一重又一重鉛灰色的雨幕,她看清了他的臉。
“……好久不見,周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