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過來,麵上的笑容春風拂麵。
他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把常服換成了剪裁合度的西裝,胸口還插著一朵折成玫瑰的紅色手巾。
“晚上好,各位聚在二隊長的門口做什麼呢?是在排隊問她要簽名嗎?”
晝夜冷漠地評價道:“一點也不好笑。”
四隊長朝著他飛快地行了個禮,隨後立即指著晝夜,神情十分痛心疾首:
“主管,你為什麼允許她回來?你難道不知道她有前科嗎?她一回來,整個本部的人員安全就都得不到保障了!主管你是沒看見,她剛剛還——”
“謝謝您的提醒,我看得很清楚。”
主管微笑著,話音慢條斯理地落下。
“在座的各位都具有疾惡如仇的美好品德,四隊長您更是能充分質疑上級的決定,很有主見,我很欣賞。”
全場鴉雀無聲。
“但是,恕我直言,您應該先向二隊長表示感謝。這次如果不是她下達了正確的命令,又迅速擊碎了繭核,您那些隊員恐怕全都會殉職,無一例外。”
晝夜擺擺手,十分大度道:“不用謝,應該的。”
原來這次任務臨時借調的就是四隊的隊員,難怪這個四隊長要來找她鬨事。
“另外,四隊長,上周的報告我看過了。很遺憾,我認為您申請的預算不合理,無法予以審批。請您把預算數字減半,重新寫一份給我。”
主管頓了頓,看向一片狼藉的地麵,語氣變得無比驚奇。
“誒呀,這個吊燈怎麼被風吹下來了,真是不牢靠。”
他按住耳邊的通訊器,對秘書吩咐道:
“去跟後勤部報損,就說基地有一盞吊燈部件老化,自然損壞了。再叫幾個維修部的人過來,讓他們重新安一盞。”
話音落下,主管徑直走到晝夜麵前,旁若無人地聊起了作戰細節。
四隊長被晾在原地,臉上的神色異彩紛呈。
他環顧四周,看樣子是急著找個台階下。可惜他的下屬一個個全都埋著頭,根本沒人敢說話。
半晌,眾人忽然聽見他用力冷笑了一聲,然後重重地跺著地麵走了。就此演繹了一出情緒飽滿、收放不是很自如的獨角默劇。
晝夜望著眾人一哄而散的背影,對主管道:“基地內部全密閉封艙,哪裡來的風?你用嘴吹出來的嗎?”
主管笑了笑。
“是不是覺得現在的部門氛圍比三年前差了?”
“我倒是覺得戰力水平下降得厲害。他們連我拔槍的動作都看不清,居然能在本部活到現在?”
“除去隸屬於P.U.R.G.E的一隊和二隊,其他隊伍都是消耗品——我認為這應當是大家的共識。”
周持聞言微微皺眉。
主管的聯絡終端發出“叮”一聲輕響,他瞥了一眼屏幕,語氣微微上揚。
“啊呀,是一小隊回來了。聽說一隊長也是你的老朋友,她一直期待著你的回歸呢。”
晝夜清楚地看見他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一閃而過。
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大家晚安。”
她剛剛轉過身,低空中驟然劃過一道反光的弧線。
伴隨著“鐺”的一聲銳響,一柄深紫色的折扇穩穩釘在地上,距離晝夜的腳隻有半寸遠,金屬扇骨製成的尖端深深沒入地板。
馥鬱的香水味姍姍來遲,隱約摻雜著一絲血腥氣,在走廊裡彌散開來。
“瞧瞧,這是誰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身著紫色長裙的女人不緊不慢地出現在走廊儘頭,食指勾著配槍的扳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旋轉著。
……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