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得太快,宴會廳陷入短暫的寂靜。
這不可能。紡錘是受到總部嚴格管製的裝備,這種高危物品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實習生的手上?
眾人尚在愣神,晝夜已經飛快地衝向祁麟。她伸出手去,可是什麼也沒有抓到——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實體。
祁麟呆呆地望著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
可是來不及發出聲音,他隻是眨了眨眼,下一秒就從眾人的眼前徹底消失了。
貝拉抱著自己的腦袋,在紡錘的刺激下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晝夜回頭大喊:“宴!”
“我不知道!”宴又驚又怒,顯然也在狀況外,“這小子哪裡來的紡錘?!”
管不了那麼多了。祁麟根本沒有任何作戰經驗,就這樣被丟進一個逆向型患者的繭裡,幾乎毫無生還的可能。
“……我去把他帶回來。”
晝夜舉槍對準貝拉的額頭,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外麵就交給你們了,替我多爭取點時間!”
耳邊隱隱傳來周持和宴的爭執聲,但她聽不清了。身體在變輕,視線漸漸昏暗,她心焦地等待繭世界成型。
快一點,再快一點!
……為什麼還沒有雙腳落地的實感?而且這暈眩感未免持續得太久了吧?
她正要睜眼確認,忽然感覺身體脫離控製,頭重腳輕地朝下墜落。
沒等她來得及有所反應,隻聽見巨大的“撲通”一聲,水流驟然灌滿了她的雙耳和口鼻。
她在毫無防備之下猛嗆了一口水,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水的顏色很渾濁,她強忍著不適瘋狂眨眼,可視線中什麼也沒有。
身體動彈不得,雙手雙腳都被捆在一起,腰上還墜著什麼非常沉重的東西——是一塊大石頭?
有人想要把她溺死?
晝夜反手去夠袖子裡的刀片,卻悚然發覺就連袖口都沒有摸到。
似乎就在進入繭世界的瞬間,她的製服被替換成了一套破爛的囚服,所有的裝備全都消失了。
肺部已經有些進水了,窒息感漸漸漫上鼻腔。
她在漸漸變暗的視線裡恍惚了幾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反折雙手摸索著試圖解開那個結。
三層,兩層,一層……
十幾秒的時間竟然如此漫長,繩索終於一鬆——或者隻是被她強行扯斷了。她立刻探向自己的腰間,想要擺脫那份沉重的下墜感。
就在這時,一股巨大的拉力從她腳腕上傳來,將她猛然拽出了水麵。
“——呦,這都能給你解開了?看來還真有點本事。”
重新被空氣包圍的感覺真好。她在咳嗽的間隙大口呼吸著,狼狽地嘔出幾口苦腥的水。
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發現自己正身處昏暗的室內。眼前有一個似乎倒懸著的人影,連同整個房間都是上下顛倒的。
——不對,不是房間和人顛倒了。
是她自己正被倒吊著。
難怪暈眩感久久不散,原來她被倒掛在了一副刑架上,眼前的一切似乎是某種相當原始的水刑。
……真不愧是逆向型患者的繭,一上來就對她這麼熱情。
眼前的男人看樣子是一個獄卒,他把手裡的鞭子揮得獵獵作響,輕蔑地上下掃視著她。
“國王陛下的吩咐是把你處死,可沒說具體要怎麼處死。像你這種不老實的囚犯,就該在死前好好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