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菇毒!很厲害的菇毒!”李大夫經驗老到,一看症狀和地上嘔吐物裡殘留的蘑菇碎片就判斷出來,“快!幫我撬開他們的嘴,灌溫水催吐!能吐多少是多少!再去弄些綠豆甘草湯來!要快!尤其是這孩子,再晚就來不及了!”
村民們立刻行動起來,七手八腳地幫忙灌水、催吐。
頓時,屋裡嘔吐聲、呻吟聲、哭喊聲亂成一團。
李大夫重點搶救情況最危急的蔡得寶,又是紮針,又是灌藥,忙得滿頭大汗。
村長看著這慘狀,又急又氣,跺腳吼道:“這是造的什麼孽!誰采的毒蘑菇?!怎麼就這麼不當心!”
這話像是一道驚雷,劈中了正被催吐得弄的痛苦不堪,神誌稍微清醒了一點的蔡家大女兒蔡杏娘。
她看到爹娘弟弟妹妹的慘狀,又聽到村長的厲聲質問,巨大的恐懼和害怕懲罰的心理瞬間攫住了她。
她娘平時就重男輕女,又極其潑辣刁鑽。
先前讓她上山采的可不是這種蘑菇,隻不過是她看籃子的量太少,根本不夠一家人吃,就自作主張采了其他的回來。
而且她還堅持說蘑菇沒毒才導致全家中毒、尤其是寶貝弟弟危在旦夕,非活活打死她不可!
強烈的求生欲和甩鍋的本能讓她腦子一熱,也顧不上虛弱,猛地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向正在幫忙給李大夫忙的梨初,聲音嘶啞地哭喊道:“是是她!是梨初!是她告訴我說這蘑菇能吃,叫‘胭脂菇’,鮮得很!是她教我們采的!嗚嗚嗚不關我的事啊……”
這聲音在混亂的現場炸開了!
所有忙碌的人瞬間停住了動作,難以置信地望著梨初和蔡杏娘兩人。
蔡杏娘哭得情真意切,一滴滴眼淚落下。
而梨初懵了蹲在嘔吐物中間,手裡還拿著工具遞給李大夫。
梨初聽到這話,動作猛地一僵,緩緩抬起頭,指了指自己,“我?”
村長眉頭緊鎖,看了看梨初和蔡杏娘,“這不可能,梨丫頭這些日子顧著家裡情況,怎麼有時間教你采蘑菇?”
“就就上次,她從村長您家出來,一個人在海邊逛了許久。”蔡杏娘低下頭,目光躲閃,不敢讓彆人看清她的表情,“那時候我遇到了她,說起家裡困難,她自告奮勇地說陪我上山,教我認蘑菇!”
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抬起頭目光憤怒地望著梨初,“要不是你,我家裡人就不會誤吃毒蘑菇,現在弟弟還在昏迷階段,也不清楚後續會不會有問題……”
不等梨初回答,剛剛被灌下藥湯,吐得天昏地暗的蔡大嬸稍微緩過一口氣。
聽到大女兒的話,又看到梨初在場,那股子潑辣混著中毒的難受和對兒子的擔心,瞬間信以為真,頓時指著梨初尖聲罵起來,“好你個黑心肝的梨初!原來是你!是你害我們!你自己吃魚吃肉就來害我們吃毒蘑菇!你不得好死!賠我兒子的命來!”
現場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而緊張。一些不明真相的村民看向梨初的目光帶上了懷疑和指責。
就在這時,一直嚇得瑟瑟發抖,小聲哭泣的蔡夢月帶著哭腔反駁道:“不是……不是的!”
可周圍的人沒有聽到她說話,紛紛對著梨初開始指指點點。
她望著這個場景,心中難過,雙手緊緊捉住衣擺,對著蔡杏娘喊道:“大姐胡說!不是梨初妹妹!傍晚的時候,我們還碰到梨初,對方還特意攔住我們,說蘑菇顏色太豔肯定有毒,千萬不能吃!是大姐自己非說那是‘胭脂菇’,沒毒,還很鮮,硬要采回來吃的!人家是好心!大姐你怎麼能冤枉人!